洞府之内,混沌气流温顺流淌。
那躺卧于石榻之上的金毛猴子,眼皮剧烈颤动数下,终于猛地睁开!刹那间,两道澄澈如琉璃、仿佛能洞穿虚妄的金光自其眸中迸射而出,将昏暗的洞府映照得一片通明!这金光并非孙悟空的火眼金睛那般灼热暴烈,而是带着一种洞察秋毫、明辨真伪的奇异质感。
金光一闪即逝,猴子眼中的迷茫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沧桑般的清明与警惕。他一个灵巧的翻身坐起,动作流畅自然,毫无重伤初愈的滞涩感,目光瞬间锁定在洞府内唯一的陌生人——林凡身上。
“是你……救了俺?”猴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沉稳,与他那看似年轻的面容有些不符。他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甚至隐隐感觉更加强韧的身躯,又感受了一下神魂中那股抚平创伤的温和力量,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偶遇阁下受伤,举手之劳。”林凡神色平静,与其对视。近距离观察下,他更能感受到这猴子神魂的那种剔透纯粹,以及其体内那股隐而不发、却仿佛能推算天机、避死延生的奇异道韵。
猴子闻言,并未立刻道谢,而是仔细打量着林凡,那双金眸之中,隐约有细密的、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符文一闪而逝。片刻后,他眼中惊异之色更浓,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
“混沌气息……劫运缠身……却又暗藏一线超脱之机……怪哉,怪哉!”猴子低声自语,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景象。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凡,“阁下究竟是何人?俺观你命格,似不在天道之内,因果之线更是纷繁复杂,牵扯极深!”
林凡心中微震,这猴子果然不凡!竟能一眼看出他身负混沌之气与“变数”本质!这份洞察力,远超寻常金仙!
“贫道林凡,一介散修。”林凡不动声色,反问道,“倒是阁下,根骨清奇,神魂剔透,非常俗之猴。不知该如何称呼?又为何会与那圣婴大王起了冲突,护卫那唐朝和尚?”
猴子听到“圣婴大王”四字,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晦气,摆了摆手道:“俺无名无姓,生于淮水之阴,天地养育,自悟道法。平日里逍遥惯了,四处游历。前些时日心血来潮,推算到自身有一桩因果应在西行路上,便一路寻来。恰遇那唐朝和尚被妖魔觊觎,俺观其乃十世善人,身负天命,便出手相助,谁料那红孩儿的三昧真火着实厉害,一个不慎,险些栽了跟头。”
他话语简洁,却透露出几个关键信息:无名无姓,淮水出身,自悟道法,能推算因果!
林凡脑海中灵光一闪,结合其外貌特征与“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的传说,一个名号呼之欲出!
“阁下神通,能避死延生,善察因果,可是那混世四猴之一的……赤尻马猴?”林凡试探着问道。
猴子(暂称赤尻马猴)闻言,金眸中讶色一闪,随即坦然点头:“想不到阁下竟知俺之跟脚。不错,俺正是赤尻马猴。”
果然是他!林凡心中了然。混世四猴,灵明石猴(孙悟空)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通臂猿猴(袁洪)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而这赤尻马猴,则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
其最厉害之处,便是对阴阳因果的洞察与对自身死生祸福的规避!难怪他能推算到自身因果在西行路,也难怪他能在那狂暴的三昧真火下保住性命,只是重伤昏迷。
“原来是赤尻马猴道友,失敬。”林凡拱手,心中念头飞转。这赤尻马猴的出现,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变数!其规避死生的能力,对于谋划西游、在诸多大能眼皮底下火中取栗而言,堪称逆天!
“林道友客气了,救命之恩,俺铭记于心。”赤尻马猴也郑重还礼,随即好奇问道,“观道友行止,非佛非道,亦非寻常散修,不知在此火焰山,所谋为何?”
他目光清澈,带着探究,却并无恶意,更像是一种基于自身天赋的本能好奇与推算。
林凡略一沉吟,觉得对此等能洞察因果的存在,坦诚部分真相或许更能取信于人。他便将如何救下唐僧,如何与红孩儿周旋,以及目睹观音接引等事,择要说了,只是隐去了自身具体来历与系统等核心秘密,只道是因缘际会,欲在这西游大潮中寻一番机缘。
赤尻马猴听得仔细,金眸之中符文隐现,似乎在不断推算验证林凡话语的真伪与其中的因果牵连。片刻后,他缓缓点头:“道友倒是坦荡。西游之事,确乃天地大劫亦是机缘。俺推算自身,因果亦系于此,避无可避。只是前路迷雾重重,杀机暗藏,便是俺这‘避死延生’之能,亦感心惊肉跳。”
他顿了顿,看向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但方才观道友命格,虽劫运深重,却暗藏一线超脱之机,或许……能与道友同行,能在这必死之局中,争得一线真正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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