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梦诗诗才低声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余悸:“一切……都要从两个星期前说起。”
她顿了顿,仿佛需要凝聚勇气才能继续:“两周前,我们刹尸盟的鸠百骸长老,竟然从云山活着回来了。”她抬眼迅速瞥了一眼韩道然,补充道:“就是那个曾被您重创后逃走的鸠百骸。当时盟内都以为三位长老全军覆没,谁也没想到他不仅回来了,还…还带回来了一具极其诡异的尸魇。”
“诡异的尸魇?”韩道然眉头微蹙,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气息阴鸷的中年男子及其操纵的巨大骷髅将军,“他的本命尸不该是那具骷髅将军么?我记得它已被彻底击碎了。”
梦诗诗轻轻点头,声音压得更低:“是的,他的本命尸确实是那具骷髅将军。起初我们并未深思,只是庆幸至少有一位长老生还……但那具尸魇实在太过可疑——”
她眼中泛起一丝惊惧,仿佛那诡谲之物仍在眼前:“它通体仿佛由无数破碎的尸块勉强拼凑而成,狰狞扭曲,散发出一种绝非寻常尸魇所有的死气,我们从未见过那样的存在。”
“更奇怪的是鸠长老本人,”她继续说道,“他全然不像是经历恶战归来,身上不见半分伤痕,反而……修为似乎更胜以往。”
“之后几天,他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内,极少露面。不过鸠长老向来性情孤僻,门中弟子虽觉有异,却也不敢多问。”梦诗诗说到这里,话音微微发颤,“直到一周前——”
她突然顿住,眼中猛地涌出浓烈的恐惧,像是被什么可怖的记忆攫住了呼吸。
“有弟子慌张来报,说门中陆续有人行为变得异常,同样闭门不出。更骇人的是,有人亲眼见到每到深夜,这些弟子便会无声无息地出现,跟在鸠百骸身后,如同梦游般朝着山下走去。”
“最诡异的是,”梦诗诗的声音几乎成了气音,“他们全都没有带上自己的本命尸。一个个眼神空洞,步伐僵硬,就像……就像被抽走了魂魄的傀儡。”
“哦?”韩道然目光微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在他的感知中,眼前这名女子修为至多不过八品中期,竟在盟中担任如此重任。
察觉到他目光中的探究,梦诗诗唇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家父是刹尸盟前任盟主。现任盟主远行未归,太上长老常年闭关。自三位长老前往云山后,盟中一切事务……便暂时由我代为处理。”
“原来如此。”韩道然微微颔首,目光却忽然转向远方沉沉的夜色,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请继续。”
“察觉到鸠百骸长老的异常后,我并未打草惊蛇。”梦诗诗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后怕,“当天深夜,我潜伏在他的住所附近暗中观察。果然如弟子所言,午夜十二点整,所有白日闭门不出的弟子,包括鸠长老本人,竟同时现身。”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仍能看见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他们行走的姿态僵硬诡异,眼神空洞无光——我们刹尸盟世代与尸为伴,再熟悉不过那种状态。我只看一眼便知,他们早已不是活人,反倒更像……更像被人操控的本命尸!”
梦诗诗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声音微微发颤:“待他们下山远去,我潜入鸠长老房中查探,却见那具诡异的尸魇正盘坐于蒲团之上,指诀翻飞,周身死气缭绕——它根本不是在修炼,而是在御尸!”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心中皆是一寒。无需多言,真相已然浮现:鸠百骸早已非原本的他,而是被那具来历不明的尸魇彻底操控了心神。
看着几人脸上难以掩饰的震惊,梦诗诗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我当时并未惊动那具尸魇,只是悄无声息地退走了。说实话,那时我心底仍存着一丝侥幸。不愿相信鸠长老真的会被自己的尸魇反噬操控。”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再度鼓起当时的勇气:“于是第二天,我集结了刹尸盟所有弟子,趁日正当中、阳气最盛之时,直奔鸠百骸居所当面对质。那时盟中尚有三名九品强者,二十五名八品好手,更有上百名七品及以下的弟子。我以为,这样的力量足以应对任何变故。”
一旁的金定小和尚似乎联想到什么,声音发颤地插话:“难、难道这么多人……都……”他想起在大里乡见到的那些行尸,话语哽在喉间。
梦诗诗沉重地点头,眼中再度浮现那日的骇然与绝望:“当我们强行闯入那些紧闭的房门后……才发现他们早已没了生机,全部被炼成了活尸!而更可怕的是——”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鸠百骸身边那具尸魇,竟已拥有了破境期的修为!”
“破境级别的尸魇?!”
众人闻言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寒意瞬间窜上脊背。谁都没料到,那具来历不明的尸魇竟已踏入如此恐怖的境界!
“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梦诗诗的声音颤抖着,仿佛仍置身于那场血腥的屠杀之中,“弟子们成片倒下,那尸魇操纵着鸠百骸的身躯,突下杀手,一位九品长老当场殒命……我是在另外两位九品强者拼死掩护下,才勉强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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