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公司会议室里的人渐渐散去，各自怀揣着明日即将奔赴战场的决心与凝重。我和沈雁冰简单商议了一下明天的行程安排，初步拟定：第一站，也是最重要的一站，直奔卓越科技，拜访张总，做最后的努力。随后再视情况拜访另外两家核心供应商。整个行程计划用一周时间。
正当我们敲定细节时，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徐曼和顾晚舟并肩走了出来。
令人惊讶的是，两人之间的气氛与之前判若两人。她们不仅没有丝毫芥蒂，反而显得十分亲昵。顾晚舟甚至轻轻挽着徐曼的手臂，两人低声交谈着，脸上都带着轻松甚至愉悦的笑容，仿佛一对相识多年的闺蜜。
我和坐在一旁的苏清月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困惑和不解。这完全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徐曼和顾晚舟，这两个因我而存在微妙竞争关系的女人，怎么会在一次私下谈话后，变得如此……融洽？
徐曼看到我们，笑着走了过来，很自然地站到我身边。顾晚舟则对我们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轻声道：“林总，苏总，沈总监，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苏清月站起身，说道：“我送你吧，晚舟，顺路。”顾晚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我和徐曼也一同离开公司。坐进车里，徐曼系好安全带，嘴角还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忍不住好奇，问道：“曼曼，刚才……顾晚舟找你，到底聊了什么？你们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熟了？”
徐曼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和探究：“怎么？好奇了？还是……担心你的小晚舟被我欺负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你别打趣我了。我只是觉得奇怪，她之前对你……”
“之前是之前。”徐曼打断我，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语气带着一丝感慨，“林枫，说实话，我都有点佩服你了。你到底给顾晚舟下了什么迷魂药？让她这么一个单纯又倔强的女孩子，明明知道我们就要结婚了，心里却还是放不下你。”
她的话让我心中一紧，有些尴尬，又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徐曼继续道：“她刚才找我，表面上确实是请教一些财务和资本运作的问题，问得很认真，也很专业。但聊着聊着，话题就绕到了你身上。”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认真：“她其实是担心你。担心这次赵家的狙击，会让你压力太大，担心公司的资金链出问题。她把她能想到的所有财务上的预案和风险点，都跟我梳理了一遍，生怕有遗漏。那份细致和关切，是装不出来的。”
我沉默地开着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愧疚。原来，顾晚舟表面的疏离和冷静之下，藏着的依然是深深的牵挂。
“还有更让你想不到的。”徐曼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欣赏，“她在MBA班上，认了一个‘干姐姐’。据她说，这位姐姐家里原本是做实体的，好像是建筑行业，这些年行业不景气，家里正谋求转型，但苦于没有方向和资源，一直在观望。”
“顾晚舟觉得，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她觉得这位姐姐家里有实业底子，人脉和实力应该都不错，如果时机合适，或许能成为恒月未来的一个潜在盟友或者投资者。她很想帮忙牵线搭桥，但又觉得自己现在人微言轻，怕说不上话，反而坏事。所以想听听我的意见，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她来牵线，由我们出面接触一下，她可以从旁协助。”
听到这里，我心中震动不已。顾晚舟不仅在为我当下的危机担忧，甚至在为公司的长远发展默默铺路！她这份用心，远远超出了我之前的想象。她不是在疏远我，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在背后默默地支持我，为我着想。
“她……真的这么说？”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徐曼点点头，语气中也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真诚，“林枫，这个女孩子，对你确实是真心的。虽然方式可能有点笨拙，但那份心意，很难得。连我都有点被感动了。”
她的话让我心潮起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徐曼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苏清月打来的。徐曼接起电话，按了免提。
“清月姐，我和林枫到家了。怎么了？”徐曼说道。
电话那头，传来苏清月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带着一种深思后的凝重：“曼曼，林枫，你们在一起听就好。我刚送晚舟到家，路上，她跟我说了一些话，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们。”
我和徐曼都屏住了呼吸。
苏清月继续说道：“晚舟她……最近在MBA班上，见到了太多所谓的‘成功男人’。她看到很多事业有成的企业家、高管，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年轻美女。那些女孩子，似乎把美貌当成唯一的资本，用尽各种手段去接近、讨好那些男人，目的性极强，根本不是为了感情，更不会在意对方是否有家庭。”
苏清月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沉重：“晚舟她很困惑，甚至有些……幻灭。她问我，难道有钱人的世界，真的就是这样吗？难道成功的代价，就是感情的混乱和道德的模糊吗？她看到那些现象，再联想到自己……和我们之间复杂的关系，她觉得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所坚持的、所期待的，到底是不是对的。”
苏清月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严肃：“她今晚跟我说这些，我觉得，不仅仅是在表达困惑，更像是一种……试探，或者说是倾诉。她需要有人告诉她，这个世界不是她看到的那个样子，或者说，即使世界是那样，我们也可以选择不一样。”
电话两端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顾晚舟的困惑，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们关系中复杂而真实的一面，也触及了一个更深层的问题。
最后，苏清月轻声说道：“曼曼，林枫，晚舟是个好女孩。她的困惑是真实的。我们……或许该好好想想，如何给她，也给我们自己，一个更清晰、更负责任的答案。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电话挂断了。
我和徐曼都没有说话，各自沉浸在思绪中。
商业的战争即将打响，而情感的迷局，似乎也到了需要直面和梳理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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