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灵脚尖刚落稳,掌心那点温热又跳了一下,像是谁在她经脉里敲了记鼓点。她没停,也没低头看,只是把呼吸压得更平,三步一停,像在数地上的裂缝。每走七步,地面就嵌着一块暗色晶石,表面浮着一层几乎看不见的光膜,靠近时微微发烫。
她放轻脚步,火种沉在皮下,随心跳一缩一胀。影说过,系统不杀异常,只留着研究。那就让它以为自己是路过的一缕风,不是火。
第二块晶石亮了下,又灭了。她没加速,也没减速,继续走。第三块、第四块……第七块。通道前段终于走完,尽头是一道半人高的能量屏障,灰蓝色,像凝固的水波,接缝处有细小的纹路,像是能拆解。
她贴墙站定,背抵着岩壁,手藏在袖子里,指尖微微发烫。
与此同时,龙枭站在中路岔口,肩上的剑还插在鞘里,但他能感觉到它在抖——不是害怕,是兴奋。他贴身藏着那块灰布,布上的银线正一跳一跳地烫着胸口,像是在数秒。三十六、三十五、三十四……他闭了下眼,把剑柄握得更紧。
地脉每三十七息停一次,像人打了个盹。就在那一瞬,所有能量导流都会断档,警报系统也会卡壳半拍。他等的就是这个空档。
三十七。
他拔剑。
剑出鞘一半,寒光还没完全绽开,地面接缝已经被撕开一道口子。X-7剑嗡地一声,像是终于喘了口气,剑气顺着地脉导流槽一路炸开,能量逆冲,震得整条通道嗡嗡作响。
警报响了。
不是那种尖锐的嘶鸣,而是一连串低频震动,从地底传上来,像是有东西在远处敲钟。通道两侧的守卫灯接连亮起,红光扫过岩壁,机械臂从顶棚探出,锁定了中路方向。
龙枭没动,剑尖垂地,但眼神已经扫向侧后方——他知道,那些家伙不会只来几只。
第一批是蚀脉虫,拳头大小,外壳泛着金属光泽,从墙缝里钻出来,成群结队往中路爬。第二批是人形守卫,没有脸,全身裹着黑甲,动作僵硬但极快,三两步就跨过半个通道。
他冷笑,剑一横,直接迎上去。
剑锋划过第一只虫壳,咔地一声,虫子炸成黑浆。第二只刚扑上来,他一脚踩碎,顺势旋身,剑背撞上守卫胸口,发出一声闷响。那家伙晃了晃,没倒,反而抬手抓向他咽喉。
龙枭偏头躲过,剑尖顺势捅进对方腋下关节,一绞,黑甲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银线。他抽剑,后跳两步,守卫僵在原地,手臂垂了下来。
更多守卫涌来。
他没退,反而往前冲了一步,剑光扫出一片弧线,逼退三只虫子,同时脚尖一挑,把一具残破的守卫甲壳踢向通道深处。甲壳撞上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像是某种信号。
他知道,这动静够大了。
另一边,影已经摸到了侧门。
门嵌在岩壁里,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把手或接口,只有中心一道细缝,像是刀切出来的。他抬起左臂,银线正在皮下突突跳动,黑液从纹路边缘渗出,顺着小臂流到指尖。
他咬住灰布,另一只手猛地掐进自己肩膀,切断痛觉神经。手臂一麻,抖得反而轻了。他把手指对准那道缝,银线自动延伸,像根细针,插了进去。
接口接通的瞬间,整条手臂像是被电流贯穿,皮下的回路全亮了起来。他没动,任由系统扫描——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死数据”,不会被标记为入侵者,但操作时间只有三息。
第一息,他输入反向指令,把龙枭制造的能量波动归类为“地脉自然扰动”。
第二息,他篡改警报优先级,将中路事件降为三级响应,延迟核心警戒启动。
第三息,他切断指令回传路径,让系统无法追溯来源。
做完这些,他抽手后退,银线从接口里滑出,带出一串黑液。他靠墙喘了口气,左臂已经麻木得不像自己的了。
通道前段,千羽灵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掌心温热猛地一涨,像是火苗被人吹了口气。她不再压,而是把双生火焰压缩到指尖,凝成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火种针”,对准屏障接缝,轻轻一刺。
火没爆,反而像水一样渗了进去。
下一秒,屏障从内部开始龟裂,灰蓝色的光纹一条条断裂,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三息内,整道屏障裂成碎片,像玻璃一样塌了。
她闪身而入。
通道内层比外面窄,空气更干,连地上的晶石都少了。她刚站稳,就看见龙枭从另一头冲过来,剑上还挂着黑浆,身后追着三只守卫和一群虫子。
影也到了,左臂垂着,灰布咬在嘴里,脸色发白。
三人碰头,谁都没说话。龙枭看了她一眼,她点头。影抬手,指了指前方——通道尽头有扇门,比侧门大得多,上面刻着某种符号,像是眼睛,又像是锁。
“主控层还没反应。”影哑着嗓子说,“但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龙枭把剑扛回肩上,剑尖滴着黑液,在地上划出一道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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