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夜,没有风。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将浓郁的铁锈味与尘土味,死死地压在这一片化为废墟的土地上。
轰——!
一声撕裂大气的爆鸣。
一道银色流光悍然贯穿夜幕,在狼藉战场的中央强行中止,卷起的毁灭性气旋将遍地的碎石与断木一扫而空。
晓月桐的身影,在炸裂的气环中显现。
他脚下的地面,以落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
新生的薙刀斜指地面,那双纯粹的金瞳,只用了一刹那,就将整个地狱绘图般的情景,烙印进了脑海深处。
然后,他的心脏,连同他沸腾的血液,一同沉入了冰冷的深渊。
比他所能想象的最坏情况……还要糟糕一万倍!
视野的左侧。
那道金色的身影瘫在地上,蝶翼纹的羽织被撕得破烂不堪,脸上交织着泪痕与血污,曾经总是充满活力的眼眸里,只剩下被彻底击溃的绝望。
是我妻善逸。
而在他面前,一个身着鬼杀队队服,脸上、脖颈上蔓延着不祥黑色虎纹的青年,正缓缓收刀。
那张扭曲的脸上,挂着一抹残忍到极点的讥讽。
“看到了吗,善逸。”
“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现在的我,已经是被那位大人选中的存在。”
上弦之陆,狯岳。
晓月桐的后槽牙,在这一瞬间咬得咯咯作响。
狯岳!
这个被嫉妒与懦弱吞噬,最终堕入鬼道的叛徒,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他补上了妓夫太郎兄妹的缺,成为了新的上弦之陆!
更让晓月桐五脏六腑都燃起焚天怒火的是,狯岳的刀,刚刚划过了善逸的胸膛。
伤口很浅。
那并非为了杀戮,而是纯粹的、猫戏老鼠般的羞辱。
战场的另一端,景象更加惨烈。
“兽之呼吸·伍之牙·狂牙绽裂!”
伊之助狂野的咆哮声嘶力竭。他手中那两把布满锯齿的日轮刀卷起最后的疯狂,勉强格挡住一只挥舞锡杖、释放着狂暴雷电的恶鬼。
不远处,灶门炭治郎正用自己的后背,死死护住怀中的祢豆子。
一只手持团扇的恶鬼扇出的恐怖风压,化作无形的利刃,一次又一次地切割着他的脊背。
血肉早已模糊,骨骼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
可他依旧没有松开半分。
因为他怀里的祢豆子,情况更糟。
她娇小的身体,被数根从天而降的、长枪般锐利的木龙贯穿,死死钉在地面上。鬼的再生力正在发挥作用,可伤口上附着的阴冷鬼血术,却在疯狂阻碍、侵蚀着她的愈合。
半天狗的四个情绪分身:可乐、积怒、空喜、哀绝!
这根本不是战斗。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毫无悬念的虐杀!
炭治郎小队,已经被彻底逼入了名为死亡的绝境。
而这,还不是最让晓月桐通体生寒的根源。
他的视线,越过眼前这片混乱的屠宰场,投向了远处一座残破寺庙的屋顶。
月光,如同冰冷的尸布,笼罩着那道身影。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不是一个生命,而是一座亘古不变的山岳,一块没有感情的顽石。
紫色的和服,腰间的长刀。
以及那张脸上,如同鬼神之咒般,完美对称分布着的……六只眼睛!
那六只眼睛里,空无一物。
没有喜悦,没有愤怒,没有怜悯,甚至没有杀意。
只有一片死寂的、永恒的虚无。
世间万物,在他眼中,似乎都与路边的尘埃无异。
上弦之壹。
黑死牟!
晓月桐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几乎要被冻结。
为什么?!
为什么黑死牟会出现在这里?!
根据他所知的“剧情”,在最终决战之前,这个男人应该始终待在无限城,如同最忠诚的影子,守护在鬼舞辻无惨的身边!
蝴蝶效应……
自己的重生、斩杀童磨、改变忍与蜜璃的命运、提前得到赫刀……
这一系列本应导向光明的举动,像一只疯狂扇动翅膀的蝴蝶,终于在此刻,掀起了一场足以颠覆一切的、无法预测的漆黑风暴!
鬼舞辻无惨!
那个胆小如鼠、卑劣到极点的混蛋!
他被自己这一连串的动作彻底激怒,也彻底吓破了胆。
他不再按部就班。
他提前派出了自己最强的矛与最坚的盾。
目的不是寻找蓝色彼岸花,更不是试探鬼杀队。
他是在……清场!
用绝对的、碾压性的力量,将所有可能威胁到他的“变数”,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自己这个最大的“变数”恰好不在。
那么,炭治郎这个继承了日之呼吸的“潜在变数”,就成了他们首要的清除目标!
“该死!”
晓月桐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在短短一秒内,由极度的震惊化为了绝对的冷静。
愤怒,无法拯救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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