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雪后初霁,琉璃世界一片澄净清冷。柔嘉宫诞下龙凤双胎的消息早已传遍宫廷,虽说是早产,但大小平安,终归是桩喜事。
各宫的贺礼如流水般送去,明曦宫自然也备了厚礼,既不过分扎眼,也绝不失礼,合乎蔺景然一贯的风格。
阿瑞一早醒来,还惦记着他的纸人州县官,但更惦记新得的弟弟妹妹。
他用早膳时问个不停:“母妃,小弟弟小妹妹那么小,能玩我的纸人吗?儿臣可以把‘好官’送给他们!”
蔺景然用银箸替他夹了个水晶虾饺,笑道:“怕是还得等些时日。他们如今啊,只会吃了睡,睡了吃,跟你小时候一个样。”
阿瑞嘟囔:“儿臣才不是呢……”
他眼睛一转,又有了新念头,“那儿臣能去看看他们吗?就看一眼!”
“等你邬娘娘身子好些了,皇子公主也壮实些,自然能见。”
蔺景然安抚他,“今日天气好,让春桃姑姑带你和小太监们去院子里堆雪人可好?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堆个比你还高的?”
阿瑞毕竟孩子心性,被转移了注意力,欢呼一声,飞快扒完碗里的粥,就拉着春桃和清风他们跑了出去。明曦宫庭院里很快响起了欢快的嬉闹声。
蔺景然收拾停当,去了柔嘉宫。她并未进去打扰,只在外殿向守着的嬷嬷问了安,送上贺礼,得知邬妃仍在昏睡,便辞了出来。
回明曦宫的路上,经过御花园梅林,贤妃带着大公主在折梅花。
大公主裹得像个玉雪团子,踮着脚想去够枝头的红梅,贤妃在一旁护着,眉眼温柔。
见到蔺景然,云贤妃笑着招呼:“颖妃妹妹也是去看了邬妃妹妹回来的?”
“正是。贤妃娘娘好雅兴。”
蔺景然走近,摸了摸大公主的小脸,“明月喜欢红梅?”
大公主害羞地点点头,奶声奶气地说:“红红的,好看,给母妃戴。”
云贤妃笑道:“这孩子,非要自己来折。”
她又压低声音对蔺景然道,“邬妃妹妹真是万幸。只是这双胎早产,总让人觉得……心里不踏实。”
蔺景然笑道:“太医既说好生将养便无碍,想来自有道理。冬日里能添一对龙凤,总是祥瑞。”
云贤妃点头称是,不再多言,转而说起梅花插瓶的讲究。
两人略聊了几句,便各自散了。蔺景然心想,云照梨这看风向的本事,倒是越发精进了。
午后,阿瑞玩累了雪,被哄着去午睡。
蔺景然想着手处理昨日积下的一点账目,小太监清风一脸神秘又兴奋地进来,手里还捧着个什么东西。
“娘娘,您看五殿下让奴才寻来了什么好玩意的!”
清风展开手心,竟是一只毛茸茸、尾巴蓬松的小松鼠!那小东西似乎受了惊,黑豆似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在他手里微微发抖。
“呀!松鼠!”
原本在一旁打络子的挽风立刻凑了过来,眼冒红心,“哪儿来的?好可爱!”
清风忙道:“回娘娘,是奴才的同乡在后苑当差,冬日里偶尔能见到这些小家伙出来觅食。他用了点坚果诱捕的,绝对没伤着。五殿下见了喜欢得不得了,缠着奴才好半天。奴才想着殿下平日读书辛苦,有个小玩意解闷也好,就……就斗胆带来了。”
他说着,有些忐忑地看向蔺景然。蔺景然看着那只瑟瑟发抖的小生灵,蹙了蹙眉。
“胡闹。这活物是能随便往宫里带的?惊着了阿瑞或是跑了出去,冲撞了哪位主子,如何是好?”
清风跪下:“奴才思虑不周,请娘娘责罚!”
就在这时,阿瑞揉着眼睛从暖阁里出来,一见小松鼠,那点睡意飞到了九霄云外,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蔺景然。
“母妃!小松鼠!瑞瑞会好好养它的,绝不让它乱跑!求求母妃了!”
多嘴在架子上扑棱着翅膀学舌:“求求!求求!好玩!”
蔺景然看着儿子亮晶晶的满是渴求的眼睛,又看看那只实在称得上可爱的小松鼠,心下微软。
她沉吟片刻,道:“养可以,但有几条规矩。不可耽误功课。需得你自己学着照料,不可全推给宫人。绝不可带出明曦宫,更不可带去书房或其他娘娘处炫耀。若做不到,立刻送走。”
阿瑞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儿臣能做到!谢谢母妃!”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小松鼠,爱不释手。
蔺景然又对清风道:“这次便罢了,下不为例。去寻个合适的笼子来,再问问懂行的太监这松鼠爱吃些什么,务必小心照看。”
清风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去了。挽风笑嘻嘻地跟着去看热闹。
阿瑞给小松鼠取名叫灰云。他整个下午都兴致勃勃地围着它转,拿核桃、松子喂它。
看它用两只前爪捧着食物飞快啃噬的样子,阿瑞能乐呵呵地看上好半天。
那小松鼠渐渐熟悉了环境,也不再那般惊恐,偶尔还会在笼子里灵活地蹿上跳下,引得阿瑞惊呼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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