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不知道春桃姑姑昨儿又夸他了,他听母妃的话早早睡下,次日醒来时,张德海亲自领着人给阿瑞送来生辰礼。
张德海捧来一套小巧精致的紫檀木马鞍具和一套新编的启蒙图谱。
张德海笑眯眯道:“陛下说,五殿下渐长,该习骑射,亦需知文韬武略。”
阿瑞眼睛发亮地仰头问:“张公公,父父什么时候来?”
“陛下正在接见大臣,晚些时候必来看殿下。”
蔺景然笑着让人打赏张德海,又命春桃将礼物好生收起来。
闲王郗砚策人未到礼先到,命老被他皇兄派活后,回王府告知他的小可怜小厮送来一整套栩栩如生的皮影人偶并一个小戏台。
皇后则赐下文房四宝并新衣数套,贤妃、德妃等也各有表礼送来,不一而足。
阿瑞收礼物收得手软,高兴得小脸通红,也没忘了感谢照顾他起居的乳母和近身伺候的小太监清风。
阿瑞将自己平日攒的一些小玩意并新得的点心分给他们,脆生生道:“嬷嬷辛苦,清风也辛苦。”
李嬷嬷受宠若惊,连道不敢,心里却都暖融融的。
晌午后,郗砚凛果然抽空来了。
阿瑞正摆弄那套皮影,见父皇来了,立刻丢下,跑过去行礼,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展示收到的礼物。
郗砚凛听着阿瑞小嘴叭叭,说着小手指说他今儿收到的礼物,郗砚凛和蔺景然聊了一会儿,郗砚凛接着要回思政殿忙。阿瑞便牵着父亲的手走到思政殿。
片刻后,两位大臣被引至外殿。阿瑞被安置在一张小凳上,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向外看。
户部尚书钱钱汝明主张节俭,言及几处工程可暂缓。
工部尚书李崇俭则力争河工关乎民生漕运,一文不可减。
郗砚凛端坐其上,并未急于表态,只听着两人陈述,偶尔问一两句关键,皆切中要害。
阿瑞屏息听着,他虽听不懂那些具体的数字和政务。
却能感受到父皇说话时,那两位白胡子老爷爷都很认真地听,而且父皇问的话,总能让他们停下来想一想再回答。
最后,郗砚凛综合两人之言,略作调整,定下了拨款数额,又对几处细节做了明确指示。
钱、李二人似乎对这个折中之策都还算满意,恭敬领命退下。
待臣子退去,郗砚凛才看向屏风后:“出来吧。”
阿瑞走出来,两眼冒着大写的崇拜二字,看着郗砚凛。
“父父好厉害!他们都很听父父的话!”
郗砚凛并未因这童言而露出得色,只淡淡道:“为君者,非使人畏,而使人信。权衡利弊,择善而从,而已。”
他招手让阿瑞近前,命张德海取来一幅简易的舆图和一个小的边境沙盘。
就着方才河工与漕运之事,粗略地指给阿瑞看河流走向、重要城池以及周边邻国的位置。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治水如此,治国亦如此。”
他点着沙盘上代表河流的蓝色细沙,“此处若溃堤,则良田尽毁,百姓流离。国库之银,取自百姓,用于百姓,分寸皆须计较。”
阿瑞努力地看着那些蜿蜒的线条和凹凸不平的沙堆,试图理解父皇话中沉重的含义。
他隐约明白,父皇每日处理的,就是这些关乎很多人吃饭穿衣的大事。
晚间歇下时,阿瑞还在兴奋地回想白日种种。
蔺景然耐心哄了阿瑞许久,阿瑞才睡着。她回到正殿,郗砚凛竟还未走,倚在她的榻上看书,眉宇间带着一丝倦色。烛光柔和了他平日冷硬的轮廓。
蔺景然放轻脚步走过去,见他书卷搭在胸前,似已睡着。
她心念微动,从旁边小几上取过一支用来描画花样的细毫笔,蘸了点墨,极轻地、在他脸颊上画了三道猫胡须。
笔尖触感细微,郗砚凛眼睫微动,却并未立刻醒来。
蔺景然抿唇偷笑,正想再添几笔,手腕却被猛地攥住。
本该睡着的人睁开了眼,目光清明,哪里有一丝睡意。
郗砚凛冷哼一声:“爱妃胆子不小。”
蔺景然也不慌,朝他狡黠一笑:“陛下装睡骗人,臣妾不过是……顺势而为。”
郗砚凛看着她笑得狡黠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手上用力一拉。蔺景然低呼一声,跌入他怀中。
他顺势揽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径自走向内室。
“朕看你是闲得慌,需得好好教训一番。”
夜深人静,内室烛火摇曳。
不知过了多久,云雨初歇,蔺景然懒懒地趴在锦被间,青丝铺了满枕,已是昏昏欲睡。
郗砚凛起身,随意披了件寝衣,走到外间书案前。
他研了点墨,铺开一张素笺,拿起笔,回头看向榻上。
蔺景然睡得毫无形象,四仰八叉,一只脚还伸到被子外头,与白日里明艳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唇角弯了一下,低头运笔,寥寥数笔,便将那不甚雅观的睡姿勾勒纸上,生动传神。
画毕,他提笔在角落写下极小的一行字:“某年某月某夜,明曦宫寝榻,蔺氏酣睡图。”
他旋即又觉得不妥,用指尖沾了点水,将那行字晕开抹去,只余画作。
他将画纸小心卷起,收入盒中,方才重回榻上。
蔺景然在睡梦中似有所觉,迷迷糊糊地咕哝一声。
她下意识地将被子全都卷到了自己身上,裹成了个蚕蛹。
郗砚凛看着瞬间被抢夺一空的锦被,愣了一下。
他试着拽了拽,那“蚕蛹”裹得死紧。
他无奈,只得伸手连人带被一起揽过。
那“蚕蛹”在他怀里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把被子又都卷了过去。
郗砚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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