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浅凝冲出房间,脚步凌乱地在长廊上奔跑。
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耳边仍回荡着萧景琰那句”姚姚……这四年……”的低哑嗓音。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逃,只是本能地感到,若再多停留一刻,看到他痛苦自伤的模样,自己一定会心软。
可眼下,那样的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了……
“怎么会这样……”
她指尖不自觉地抚上红肿的唇瓣。
萧景琰方才的亲吻带着四年积压的思念,几乎要将她揉碎。
从突如其来的重逢,到策马疾驰被抵在门板上,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得让她来不及思考。
那个"她"和萧景琰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冰凉的手背蹭过发烫的唇,姚浅凝刻意避开走动的下人。
此刻她衣衫不整、眼尾泛红的模样,实在不宜被人看见。
这清雨阁怎么这么大……
她扶着朱漆廊柱喘息,已经绕了三圈却仍在主阁楼打转。
正当她懊恼时,庭院里一抹青色身影蓦地闯入视线。
柳无痕斜倚在凉亭朱柱旁,衣袍半敞,露出精致的锁骨线条。
他仰头灌下一口烈酒,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琥珀色的酒液从唇角溢出,顺着锋利的下颌线滑落,最终滴在青石板上绽开细碎的光点。
夜风轻拂,他左耳垂挂的银丝鹤羽耳坠微微晃动,羽尖沾染的酒气在皎洁月华下折射出冷冽的寒芒。
那双微醺的绿眸半阖着,似醉非醉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清醒,目光所及之处,连温柔的月光都染上三分凌厉的戾气。
姚浅凝心头一紧,不由想起先前唤他“阿痕”时,他那双骤然变得狠厉的眼睛。
四年光阴流转,他应该早已将她遗忘。
更何况如今他已娶妻成家,她更没有理由再与他有任何牵扯。
这样想着,她悄然转身欲走,却猝不及防撞进一个带着酒香的怀抱。
姚浅凝惊愕抬头,正对上那双半眯的、泛着危险寒光的绿眸。
她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
方才还在凉亭独饮的身影,此刻竟悄无声息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柳帮主……”
她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容。
柳无痕本以为是刺客,抬手运气准备一击毙命,却在看清是姚浅凝的瞬间,条件反射般闪到她身后。
当她撞入怀中时,他的心脏猛地一窒,仿佛被人狠狠攥住,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直到她抬眸。
衣衫凌乱、眼尾泛红、唇瓣微肿,颈间暧昧的红痕刺得他眼底生疼。
脑中轰然炸开无数画面。
是谁?萧景琰?还是别人?
听到她生疏的称呼,怒意翻涌。
为什么不叫“阿痕”了?
他忽然俯身,带着酒气的呼吸灼烧着她的耳畔,嗓音却冷得刺骨。
“姚姑娘这是……刚从哪个野男人榻上滚下来?”
指尖轻佻地挑起她一缕散落的发丝,却在瞥见红痕时猛地收紧。
“啧,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好,就急着投怀送抱?”
“什么投怀送抱?分明是……”
他突然掐住她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杀意翻涌的绿眸。
“你说,若我现在杀了你……那个弄脏你的杂种,会不会疯?”
”柳无痕!你发什么疯!”
姚浅凝现代人的脾气上来,扬手就是一记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夜色中格外响亮。
这一掌打得他偏过头去,左颊火辣辣地疼。
记忆碎片突然闪现,甲板上她也曾这样打他、骂他,然后……然后呢?
心脏仿佛被尖锐碎片刺穿,疼得他呼吸一滞。
“我这分明是在逃!什么弄脏?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本姑娘清清白白!”
他舌尖抵了抵发麻的腮帮,低笑出声,眼底却暗潮汹涌。
”逃?衣衫不整、眼尾泛红地逃?”
他死死盯着她,想找出撒谎的痕迹,却只看到愤怒与倔强。
“这……这是有原因的……而且我的私事与你何干?看在旧识份上,送我回雪映糖阁吧。”
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私事?
与他无关?
这句话比那一巴掌更锋利,狠狠扎进心口。
绿眸骤然收缩,她竟敢用这样疏离的语气,将他们划得干干净净?
可那句软下来的“送我回雪映糖阁吧”,又让他胸口发闷。
“是不是萧景琰……”
他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看着他受伤的眼神,姚浅凝心软了,他怎么还是和四年前一样……
她轻叹一声,取出怀中手帕,轻柔地为他包扎手上的伤。
她本打算视而不见的。
“柳无痕,既然你已娶了萧云韶,就代表我当初的承诺作废了,我们……做朋友可好?”
承诺?
什么承诺,他到底忘了什么!
他喉结艰难滚动,死死盯着她为自己包扎的手。
她的指尖那么温暖,动作那么轻柔,说出的话却像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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