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日。
三百三十六个时辰。
萧景琰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
他像是被囚禁在笼中的野兽,明明猎物就在不远处,却只能隔着冰冷的栅栏,嗅着那若有若无的气息,任由焦灼一寸寸啃噬理智。
他数着时辰,像在数自己的心跳。
第一日,他练剑到虎口崩裂,血染剑柄。
第三日,他砸碎了房间里所有的瓷器,却在碎片中恍惚看见她的脸。
第七日,他开始在纸上写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墨迹浸透纸背,字迹狰狞如刀刻。
第十日,他梦见她死了。惊醒时冷汗浸透衣衫,指尖发抖地按住佩剑,几乎要冲出去确认她是否还活着。
但他忍住了。
他答应过的。
……
终于,第十四日的黎明到来。
萧景琰站在雪映糖阁门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心跳竟比上阵杀敌时还要剧烈。
她会见他吗?
她……还愿意见他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他狠狠碾碎。
她当然要见他。
这十四日,他忍得几乎发疯,而她凭什么躲?
可当手指真正触上房门时,他却忽然迟疑了。
她会不会……还在怕他?
那日他失控的模样,是不是吓到她了?
指节悬在半空,迟迟未能叩下。
萧景琰闭了闭眼,喉结滚动,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怯懦”的滋味。
原来他也会怕。
怕推开这扇门,看到的是一双畏惧的眼睛。
怕她后退,怕她疏离,怕她……不再对他笑。
……可笑。
他自嘲地扯了扯唇角,眼底暗潮翻涌。
他萧景琰,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可若是她真的怕了……
那他就……就怎样?
放她走吗?
怎么可能。
他的手还悬在半空,门却突然开了。
姚浅凝跑出来撞进他怀里。
桃花香扑面而来,柔软的发丝蹭过他的下巴,像是十四日里梦过千百次的场景。
他几乎是本能地伸手,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她死死按进胸膛。
是真的。
她真的在。
可下一秒,他看清了她的脸,那道狰狞的疤痕,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裂痕,刺眼地刻在她曾经无瑕的肌肤上。
萧景琰的呼吸骤然一窒。
指尖不受控制地抚上那道疤,指腹轻轻摩挲,力道轻得像是怕碰碎她。
“……疼吗?”
他嗓音沙哑,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暗色。
是谁伤了她?
他要把那人千刀万剐!
可姚浅凝只是仰着脸,冲他笑。
“不疼。”
她甚至踮起脚,主动蹭了蹭他的掌心,像只撒娇的猫。
“阿琰,你来啦~”
她不怕他。
她甚至……在等他。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狠狠一颤,某种近乎暴烈的情绪在胸腔炸开,烧得他指尖发烫。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沉重。
“……姚姚。”
他哑声唤她,像是要把这十四日里没能叫出口的名字,一次补全。
“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哪怕你恨我。
哪怕你怕我。
你也别想逃。
姚浅凝被他紧紧箍在怀里,鼻尖撞上他胸膛的瞬间,熟悉的沉水香混着微微汗意涌来。
她下意识想挣开,却被他更用力地扣住后腰,几乎要揉进骨血里。
她仰起脸,眼尾那颗泪痣在阳光下晃得人心痒。
“我走去哪啊?”
“还是说……阿琰要和我去买东西?”
尾音轻扬,像羽毛搔过耳膜。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猛地一滞。
下一秒,他狠狠扣住她的后脑,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十四天积攒的疯狂,近乎撕咬般掠夺她的呼吸,直到两人都气息凌乱才稍稍分开。
她被吻得气息紊乱,唇瓣微微发麻。
“阿琰……”
指尖抵在他胸膛,轻轻推开半寸距离,眼底水光潋滟。
“你怎么那么凶?
“那现在……可以陪我去买糖了吗?”
萧景琰眸色骤然转暗,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买糖?
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想着买糖?
他盯着她被吻得嫣红的唇,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凶?”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下巴,拇指重重碾过她下唇。
“这才叫凶……”
话音未落,他再次低头封住她的唇,这次比方才更狠,几乎是要将她拆吃入腹的架势。
直到她腿软得站不住,整个人挂在他臂弯里,他才意犹未尽地退开。
“现在知道什么叫凶了?”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眼底翻涌着未满足的欲念。
她这副被吻得七荤八素的模样,比什么糖都甜。
真想就这样把她按在墙上,亲到她哭出来。
可看着她泛红的眼尾,终究还是心软了。
“……要买什么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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