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月华如练,静静流淌在小小的院落里。
晚风拂过,几片早凋的桃花瓣从枝头无声旋落,飘过姚浅凝刚刚沐浴后带着湿润水汽的发梢,沾在她月白色的寝衣上。
她赤着双足,踩在微凉的青石板上,走到院中的石桌旁。
桌上早已温好了一壶桃花酿,酒香清浅,与空气中弥漫的皂角清香和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馨宁交织在一起。
她执起白玉酒壶,斟了一杯泛着淡淡粉晕的酒液,转身递给一直静立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寒无咎。
月光下,她未施粉黛的脸颊透着被热水浸润过的红晕,眼眸清亮,比天上的星子更璀璨几分。
青丝如瀑,并未完全擦干,有几缕黏在颈侧,水珠顺着细腻的肌肤滑入微敞的领口,留下一道暧昧的水痕。
寒无咎沉默地接过酒杯,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微凉的指尖,那触感让他心头微动,灰蓝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愈发深邃。
他看着她,看着她被月光勾勒出的柔和轮廓,看着她眼中映着的自己的影子,以及那比桃花酿更醉人的、带着一丝试探和期待的光芒。
姚浅凝任由他接过酒杯,自己却并未再斟,只是向前一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仰起脸看他。
晚风撩起她宽大的衣袖,露出半截莹白的手臂。
她的声音带着沐浴后的松弛,又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轻轻地,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这满院的花香与月色。
“阿咎……”
“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范围太广,含义太深。
可以指她的为人,她的谋划,她的容貌,她的身体,亦或是……她在他心中的全部。
寒无咎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杯中的酒液晃出一圈涟漪。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眼中那抹小心翼翼的希冀,一时间,万语千言堵在胸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那些冰冷的词汇,“任务目标”、“需要保护的人”、“特别的”、“喜欢的”,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最终,他仰头将杯中微温的酒液一饮而尽。
桃花酿的清甜滑过喉咙,却化作一股更灼热的气流涌向四肢百骸。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空出手,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拂去她发梢上那片小小的桃花瓣。
然后,他低下头,灰蓝色的眼眸深深望进她的眼底,那里面的冰层早已融化,只剩下如这春夜般温软而汹涌的潮汐。
他用一种极度沙哑、却无比清晰的嗓音,缓慢而坚定地给出了他的答案。
“是我想用命去换的……人间。”
不是评价,不是判断,而是他贫瘠的语言库里,所能找到的、最接近他内心真实的表达。
她不是“好”或“坏”,不是“美”或“丑”,她是他在无边黑暗和杀戮中,偶然窥见的、愿意倾尽所有去守护和停留的,温暖人间。
姚浅凝的轻笑声在寂静的院落里荡开,打破了方才那近乎凝重的深情。
她并没有因为他的告白而沉溺,反而向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了些许距离,眸光在月色下闪烁着复杂难辨的光泽。
“阿咎,谢谢你……把我当成你的人间。”
她顿了顿,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桃花瓣,在指尖轻轻捻动,目光低垂,仿佛在斟酌词句。
再抬眼时,那抹戏谑和轻松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近乎坦白的清醒。
“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我为什么……或许永远不能真正、完全地属于任何一个人的秘密。”
夜风似乎也随着她的话语而停滞,周遭只剩下桃花瓣落地的细微声响。
寒无咎静静地看着她,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惊诧,没有质疑,只有全然的专注,仿佛在等待一个早已有所预感、却仍需亲耳听闻的判词。
姚浅凝迎着他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自嘲和决绝的弧度。
“我的心很大,阿咎。”
“大到可以装下很多算计,很多野心,很多……不同的人。”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自己的心口。
“也很小,小到可能永远无法像寻常女子那样,将整颗心、整个未来都系于一人之身。”
“我走的这条路,注定了我不能是任何人的附属。我的‘归属’,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
她的目光锐利起来,像是淬了冰的刀刃,却又透着深深的无奈。
“我需要利用能利用的一切,包括情感,包括……身体,去达到目的。就像对陆江麟,就像未来可能对其他人。”
她向前一步,再次靠近他,仰起脸,直视着他那双映着月华和自己身影的眼眸。
“所以,阿咎,即使你视我为人间,我也无法承诺只做你一个人的烟火。”
“这样的我……你还觉得是‘人间’吗?”
寒无咎听着她的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在听到“不能属于任何一个人”时,极轻微地收缩了一下。
院子里很静,只有风吹过桃树的沙沙声。
他没有像常人那样追问或反驳,只是沉默着,像是在消化她话语里的每一个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他特有的、略显滞涩的直白。
“嗯。”
一个单音,表示他听到了,也听懂了。
他向前迈了半步,拉近了被她刻意分开的距离。
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任何闪烁,直接得让人心头发紧。
“你的秘密,知道了。”
“你不用属于谁。”
他抬起手,指向自己心口的位置,动作有些僵硬,却异常坚定。
“我这里,属于你。”
他的话语停顿了一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像是在努力寻找更准确的表达。
“你很大,很小。”
“你去算计,去……看别人。”
“都可以。”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说出了最核心的想法。
“我跟着。”
“你在哪里,我的人间,就在哪里。”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缠绵的誓言,只有最本质的认定和跟随。
对他而言,世界的形态、她的选择,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这个“坐标”本身。
她的存在,定义了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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