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声擂得地皮发颤，每一下都像砸在人心坎上。秋灵举着盾牌，身形踉跄却眼神狠厉，像只刚学会扑食的幼兽，一头扎进混战的人堆里。身上那件宽大的黑色军装，成了己方士兵辨认的标记。
只是她伤未痊愈，每动一下，浑身的伤口都像被扯着往开撕，疼得眼前阵阵发黑。手里的大刀，沉甸甸的压得手腕发酸。她咬紧牙关，瞅准一个敌军猛劈下去，却没什么力道，只在对方淬过体的皮肤上溅起一串火星。
“找死！”那敌军被这不痛不痒的一下激怒，抬脚就踹在秋灵的盾牌上。她本就站不稳，顿时被踹得连连后退，后腰重重撞在一截断矛上，疼得她闷哼出声，手里的盾牌险些脱手。
不能退！秋灵死死攥紧刀柄，吴四狗临死前的模样在眼前一闪而过。她深吸一口气，拖着发麻的腿，再次往前冲——哪怕砍不死，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来。
她瞅准一个敌军转身的空档，猛地扑过去，用盾牌狠狠撞向对方的膝盖。那敌军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回手便挥来一刀。秋灵慌忙抬臂去挡，盾牌边缘虽磕开了刀锋，却仍有一截砍在胳膊上，顿时撕开一道血口，鲜血顺着袖口往下淌，染红了半截军装。
“嘶——”剧痛让她倒吸冷气，脚下却没停。借着对方收刀的瞬间，她将卷刃的大刀狠狠捅向那人腿弯。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刀刃虽钝，也硬生生没入几分。
那敌军惨叫一声，捂着腿倒在地上。秋灵正要补上一刀，斜后方突然冲来另一个敌军，长刀直刺她的后心。
“躲开！”身后传来己方士兵的急喊。
秋灵猛地侧身，刀锋擦着后背划过去，带起一串血珠，火辣辣的疼瞬间蔓延开来。她来不及回头道谢，反手就向还没爬起的敌军砍了下去。
城墙上，黄少将看得两眼发亮，忍不住赞道：“不赖啊！带着伤，还这么敢拼！”
白中将却摇头：“是有勇，但不猛。”
“那也比那些被吓破胆逃回来的强多了！”黄少将摆了摆手，“别太挑剔，人家还带着伤呢！”
慕散在一旁搓了搓脸，一脸困惑：“不对啊！之前孟浩和周军医都说，这小子被战场吓破了胆，还自焚过。”他又看向战场上那个悍不畏死的身影，“这模样，哪像是怕的？”
黄少将斜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老子看，这事儿或许该再查查。”说罢，目光重新落回战场。
此时的秋灵，正从侧面抱住一个敌军的腿，用尽全身力气往一侧拽，活像要帮对方生生劈个一字马。那敌军猝不及防，被拽得下身剧痛，疼得嗷嗷直叫。旁边立刻有个己方士兵瞅准机会，挥刀将其砍翻在地。
而秋灵自己，却被敌军倒下时带起的力道掀翻，重重摔在地上。胸口的旧伤像是被震裂了，疼得她“嘶嘶”吸气，可眼神里的狠劲丝毫不减，挣扎着爬起来。
一个敌军见状冲了过来，秋灵猛地举起盾牌迎上去，“哐当”一声巨响，她被震得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血沫。但这一次，她没有倒下，反而借着那股震劲，将卷刃的大刀狠狠劈了出去——不是砍向敌军胸口，而是直取对方握刀的手腕。
“啊！”敌军吃痛，长刀“哐当”落地。
秋灵赶忙挺刀刺出，正中对方心窝，却悲催地被肋骨卡住，没捅太深。这一下彻底激怒了敌军，对方竟抓住秋灵的刀身往自己身前猛拉。秋灵心头一惊，急忙松手后退，堪堪躲开被抓上前的命运。
敌军哪肯罢休，立刻追杀上来。秋灵慌忙举起盾牌，同时伸手去捡地上的武器。
就在这时，一个怪异的己方士兵杀了过来。他手里握着两把两头尖的长刀，挥舞起来如同狂风扫叶，刀光快如闪电，眨眼间就把那敌军扎得千疮百孔。可不等敌军尸体倒下，他竟调转刀头，朝秋灵冲了过来！
秋灵大惊，举盾便挡，“当当当”的撞击声接连响起，盾牌被劈得震颤不已。她彻底懵了，急忙大喊：“自己人！我是自己人啊！”
可对方根本不回应，刀势反而更猛。
危急关头，一人突然冲过来，一脚将那怪异士兵踹进敌军人堆里，随即瞥了秋灵一眼，怒斥道：“滚远点！”
秋灵瞪了他一眼，心里窝火，却也知道不是较劲的时候，转身换了个地方，继续给敌军使绊子，一有机会就砍上一刀。
直到敌军所剩无几，那群打法怪异的己方士兵开始奇怪退场。步兵围拢上来清理战场时，秋灵竟看见刚才砍自己的那个怪异士兵，被同伴一记手刀砍在脖子上，当场晕了过去，而后像扛麻袋似的被扛着就走。
秋灵站在原地，满身是血，一脸懵逼。这怎么越看越不对劲？
秋灵没再多想，赶紧侧身从步兵中间挤了过去，把这片狼藉留给了他们。她再次抬头，借着城墙上跳动的火光，在攒动的人影中搜寻着熟悉的面孔，可望来望去，依旧一个熟人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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