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灵正缝到兴起，谢凡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一眼就瞥见了那件布满补丁的衣服，当即皱起眉：“我的天，这缝的啥？比我家老妈子纳的鞋底还丑。”
秋灵抬眼白了他一下：“可我不是你家老妈子啊。要不，你来？”
谢凡连忙摆手：“一边去，老子这身筋骨，是用来挥刀砍人的，可不是拿针绣花的。”
“嗯，你只会疯疯癫癫。”秋灵低下头，继续跟那枚不听话的针较劲。
“这话没毛病！”谢凡笑了一声，随即正色道，“走了，回营去。李遖和董浩明天就调走了，好歹一个帐篷住，去送送他们。许头这儿有军医看着，不用你当老妈子。”
秋灵有些意外：“两人一起走？去同一个地方？”
“废话，他们是彼此的‘控制者’，拆开了还能行？”谢凡撇撇嘴。
秋灵放下手里的针线，将缝好的衣服叠起来，又给许力的水囊续满水，放在枕头边：“许头，我今晚可能不来了。你要是有事儿，就叫一声李助手。”
许力挥挥手，语气不耐烦，眼底却藏着暖意：“去吧去吧，整天在这儿晃悠，吵得我休息不好。”
秋灵又跑去跟李助手交代了几句，拜托他多照看许力，这才跟着谢凡往外走。
两人走后，许力拿起那件被缝得乱七八糟的布衫，对着光看了看。补丁确实丑，针脚歪歪扭扭，有的地方还露出了线头，活像件乞丐服。他伸手想去扯掉那些碍眼的补丁，指尖触到布料上残留的温度，动作却顿住了。
秋灵缝了整整两天，手指被针扎了好几个小窟窿，傻得让人心软。
许力叹了口气，终究没舍得扯。他把布衫小心地叠好，放在枕边，这才躺下闭上眼。丑是丑了点，可毕竟是小子的心意。
回到帐篷时，饯行的酒已经摆上了矮桌。秋灵掀帘进来，见李遖和董浩坐在桌边，立刻端起一碗酒凑过去，笑呵呵地问：“李遖哥，董浩哥，你们这一去，是什么职位啊？”
李遖抬眼，声音平淡：“少将。”
“啊？”秋灵眼睛瞪圆了，“怎么才少将？以你们的本事……”
话没说完，后脑勺就被人敲了一下。黄少将不知何时也在帐篷里，正端着碗站在她身后，没好气道：“你以为军功是沙子，随手就能抓一把？副将的位置是那么好爬的？”
他放下碗，解释道：“何况他们俩都是北方疯子，偏又得同去一地，能同时接收两人的城关少得可怜。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就只能继续在怪人营待着。现在好不容易空出两个少将的位置，再不去，错过了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秋灵这才恍然，脸上露出几分惋惜。
董浩却不在意，伸手揽过李遖的肩膀，声音温柔：“没关系，只要能跟遖在一起，什么军衔都无所谓。”
李遖也点了点头，眼底映着董浩的身影：“其实哪怕一辈子只是个兵，只要跟浩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大将军说，那城关的主事将军性子和善，我们商量着就决定去了，也别在这里占着茅坑了。”
“占茅坑的是谢哥，不是你们。”秋灵立刻接话，眼睛瞟向正抱着酒坛猛灌的谢凡。
谢凡呛了一口，瞪眼道：“你不也占着一个坑位？盯着我干啥？”
秋灵哼了一声。自从余大海离开后，她每天都跟谢凡一前一后抢占帐篷外那两个茅坑位。同帐篷的弟兄懒得跟他们计较，其他帐篷的人，谁也跑不过这两个“疯魔”，所以每天都是他俩最先上茅坑。
这场饯行宴有些清冷。因着李遖和董浩那特殊的关系，其他帐篷的人几乎没来。只有一个石领队——据说是两人以前的头儿——进来交代了几句，喝了一碗酒便匆匆离开，远不如当初余大海离开时热闹。
秋灵还记得，余大海走那天，原本只是同帐篷的践行，后来不知怎么就挤来了满帐篷的人，好些面孔她都叫不上名字。余大海被灌得酩酊大醉，根本顾不上缩在角落的她。
而今晚，李遖和董浩没喝多少，竟相互抱着靠在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得，这就趴下了？”谢凡啧了一声，只能作罢。
秋灵和谢凡、穆北一起，小心翼翼地将两人抬到床上，盖好被子。看着他们相拥而眠的安稳模样，秋灵忽然抱怨：“黄少将也太抠门了，主角一趴下，他立刻把剩下的酒全抱走了，一点都不给我们留。”
谢凡哈哈大笑：“小云子，你南哥、东哥要走了，怎么不见你难受？反倒惦记着酒？”
秋灵从床上跳下来，理了理衣服：“他们是一对啊，能一直在一起，我难受啥？”
谢凡挑眉，凑近了些：“哦？这么说……小云子是真看上余老大了？否则当初余老大高升，你难受个什么劲？”
秋灵一愣，随即有些迷茫，几秒后才道：“我才不喜欢他！只是……只是我们长得像，我把他当哥了。”她梗着脖子，故意提高声音，“我喜欢的是帅的，温柔的，那种小白脸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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