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立政殿的金砖上投下斑驳光影。
姜保宁与父亲姜烨恭敬地立于殿中,等待着皇帝的召见。
“宣镇国公姜烨、太子妃姜保宁觐见——”
随着内侍的传唤声,父女二人整肃衣冠,缓步走入殿内。
李允贤端坐御案之后,神色难辨。
“臣姜烨/儿媳保宁,参见陛下。”二人齐齐行礼。
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笔,含笑抬手:“平身。今日召你们来,是要说说西北的战事。”
姜烨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陛下请讲。”
“太子前日送来军报,晏珩这孩子又立了大功。”
皇帝话锋一转:“说起来,姜家如今可真是人才辈出。晏珩在军中屡立战功,保宁在东宫贤良淑德,就连新入宫的玉薇,也是娇俏可人。”
姜烨忙躬身道:“陛下过誉了。姜家世代受皇恩,自当尽心竭力报效朝廷。”
“尽心竭力...”
皇帝轻轻重复着这四个字,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御案,“朕记得,姜家在北境还有三万私兵?”
殿内气氛陡然一凝。
姜烨额角渗出细汗:“回陛下,那三万兵马是先帝特准组建,专为防范北狄之用。兵籍、粮饷皆在兵部备案,姜家绝无二心。”
“朕自然信得过爱卿。”皇帝轻笑一声,目光转向姜保宁,“太子妃以为呢?”
姜保宁盈盈一拜,声音清越:“父皇明鉴。姜家的一切都是陛下所赐,兄长在军中效力,玉薇在宫中侍奉,都是为了报效皇恩。父亲常教导我们,忠君爱国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皇帝满意地点头:“好一个忠君爱国。有姜爱卿这样的忠臣,是朕之幸,也是澧朝之幸。”
又闲谈几句,皇帝便让二人退下。走出立政殿,姜烨长长舒了口气,背后的衣裳已被冷汗浸湿。
“保宁,今日陛下这番话...”他忧心忡忡地看向女儿。
姜保宁神色平静:“父亲不必忧心,陛下只是例行试探。只要兄长在西北再立新功,姜家就稳如泰山。”
话虽如此,她心中却蒙上了一层阴影。帝心难测,姜家如今树大招风,只怕前路艰难。
七月二十,兰秋宴如期在太液池畔的水殿中举行。
姜保宁特意提早到了宴会场。她今日穿着一身红蓝宫装,裙摆用金线绣着展翅凤凰,头上戴着牡丹花头冠,后面下方簪着红玛瑙流苏。
“情客,可看见玉薇了?”她环视四周,并未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情客低声道:“许是姜美人梳妆迟了。娘娘也知道,她最爱漂亮,今日这样的场合,定然要精心打扮。”
姜保宁微微蹙眉,这个堂妹向来守时,今日这般重要的宴会,不该迟到才是。
正思忖间,几位贵妇已经上前见礼。
“臣妇参见太子妃娘娘。”王语嫣笑着行礼,“娘娘今日这身衣裳真是华贵大方。”
“夫人过奖了。”
姜保宁含笑回应,“听闻薛小姐前日及笄,还未及贺喜。”
王语嫣眼中闪过喜色:“劳娘娘记挂。小女顽劣,不及娘娘万一。”
这时,勇毅侯夫人也带着女儿裴绾宁前来见礼,也就是裴赫卿的亲妹妹。
几位贵妇围着姜保宁说话,言语间多是奉承讨好。
姜保宁应对得体,心中却始终记挂着姜玉薇。
这个堂妹性子单纯,在深宫中若无她照应,只怕要吃亏。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陛下驾到——”
“儿臣/臣妾参见陛下。
皇帝李允贤大步走入殿中,身后跟着程疏桐,今日的程疏桐穿着一身月白宫装,发间只簪一支玉簪,清丽脱俗,袖口还沾上了些许墨汁,显然是刚刚自圣宸宫伺候完笔墨。
“平身。”
皇帝在主位坐下,目光扫过全场,“今日兰秋宴,诸位爱卿不必拘礼。”
乐声响起,歌舞开场,胡姬们踩着欢快的鼓点旋转,彩裙飞扬,赢得阵阵喝彩。
沈贵妃笑着对姜保宁道:“陛下,太子出征这些时日,太子妃在宫中想必闷得很。今日这歌舞,可还入眼?”
姜保宁微笑回应:“沈娘娘说笑了。有这般精彩的歌舞解闷,怎会无聊?”
话虽如此,她的目光仍不时瞥向殿门。姜玉薇至今未至,让她心中不安。
“情客,”
她低声吩咐,“派人去怡春轩看看,姜美人可是身子不适?”
就在情客领命欲去时,乐声忽然一变。原本欢快的胡乐转为缠绵悱恻的曲调,一袭红衣如火焰般跃入殿中。
姜保宁怔住了。
那是姜玉薇,却又不像她认识的那个堂妹。
红衣似火,衬得她肤白如雪,高髻上金步摇拴着铃铛随着舞步叮咚作响,眉眼间尽是妩媚风情。
她舞姿曼妙,腰肢柔软如柳,每一个回眸、每一个转身都勾魂摄魄。
姜保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天真烂漫、会追着蝴蝶跑的堂妹吗?
恍惚间,她想起她入宫前叔父寄来的信件中的话:“深宫似海,最是磨人。玉薇那孩子性子单纯,臣叩谢太子妃大恩大德,劳烦太子妃多照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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