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紧紧地站在天台的铁栏杆旁,狂风灌进她的领口,带来阵阵寒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死死地攥住胸前的工牌,那金属的边角硌得她掌心生疼,但她似乎浑然不觉,目光直直地盯着玻璃幕墙。
玻璃幕墙在狂风中微微颤抖,映出的她的倒影也随之扭曲变形。
而在她的身后,一个巨大的黑洞正悄然浮现,如同一个吞噬一切的恶魔,正在慢慢地蚕食着那如血的夕阳。
这个黑洞,已经在CBD上空悬浮了三天。
它直径足有十米,像是一只巨大而空洞的眼睛,没有丝毫的生气,却又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所有试图拍摄它的电子设备都如同失灵一般,无法捕捉到它的任何影像。然而,每一个路过国贸大厦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抬头仰望,仿佛在云端之上,有一根无形且神秘的丝线,紧紧地扯着他们的颈椎,迫使他们的目光投向那个神秘的黑洞。
“林医生?”
保安老张那略显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又来做心理疏导?”他腰间的钥匙串随着他的走动叮当作响,在这空旷寂静的天台,那声音格外刺耳。
林夏像是被猛地惊醒一般,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将手搭在了栏杆上,指尖还残留着铁锈的腥气。
这已经是本周的第四次了,那种想要纵身一跃的冲动,就像毒瘾发作一样,一次次地冲击着她的理智。
只有站在离黑洞最近的地方,这种冲动才会稍稍得到缓解。
月光洒在城中村那狭窄而又曲折的小巷里,却被歪斜交错的电线切割得支离破碎,斑驳地落在地上。
林夏穿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这昏暗的小巷中走着,手中的手机电筒发出的光束,在巷尾那口古井上停了下来。
古井的青石井沿已经裂了三道缝,远远看去,竟像一张咧开的歪嘴,在黑暗中无声地笑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喵——”一只黑猫突然从井口窜出,它那碧绿的眼珠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就像两颗神秘的宝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夏吓了一跳,而就在这时,她的膝盖突然不受控制地弯折,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着井沿扑去。
林夏惊恐地看向井水,井水倒映的月亮竟在瞬间变成了那个黑洞的模样,紧接着,一只手从涟漪中缓缓伸出,指甲缝里还嵌着丝丝水藻,看上去格外惊悚。
“姑娘!”就在林夏即将扑进井里的千钧一发之际,卖馄饨的老太太一把拽住了她的后领。
“这井填了二十年了,哪来的水?”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用竹梆子轻轻敲在井台上,发出一阵空洞的回响,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
林夏这才回过神来,看清了井底的景象,那里堆满了各种快餐盒,散发着一股腐臭的酸味,直冲天灵盖。
老太太脸上的皱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仿佛每一道皱纹里都藏着一个故事。
“九八年发大水,陈家闺女掉进去再没上来。后来每个满月……”
老太太的声音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她那浑浊的眼球倒映出林夏背后的人影——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孩湿漉漉地站在那里,发梢不断滴落的水珠泛着沼气般的幽绿光芒。
心理咨询室里,咖啡机发出一阵如同濒死般的呻吟,似乎也在这压抑的氛围中不堪重负。
林夏坐在办公桌前,面前堆满了最近半年的就诊记录。
她眉头紧锁,仔细地翻看着每一份病历,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这十二个患者的症状出奇地一致:突发性眩晕、幻听,以及那种无法自控的坠落冲动。
林夏的目光停留在第八位患者的病历上,只见病历边缘用红笔涂满了眼睛的图案,那些眼睛仿佛有生命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她。
而第九位患者,在最后一次问诊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也在看那个黑洞?”
新患者小吴缩在沙发里,整个人显得极度不安,他的指甲已经被啃得血肉模糊。
“昨晚我在浴室镜子里看见它,等我反应过来时,花洒已经缠在脖子上了。”
说着,他缓缓地扯开高领毛衣,露出脖子上紫红色的勒痕,那些勒痕竟然组成了奇怪的螺旋纹。
林夏的手突然僵在了鼠标上,她的目光被电脑监控画面吸引。
画面显示,在凌晨两点,本该空无一人的诊室里,有一个黑影在晃动。
她心跳加速,紧张地放大图像,顿时,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画面中的人竟然和她一模一样,正趴在窗边,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十六楼的窗外。
天台上的防坠网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发出无声的警告。
林夏双手紧紧抓住生锈的消防梯,她的高跟鞋不小心卡在了铁栅栏间,每动一下都传来钻心的疼痛,但此刻的她已经顾不上这些。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天台边缘,那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人正在那里翩翩起舞,她身上的白大褂被狂风吹得如同招魂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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