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的“五味斋”体系如同一株顽强的藤蔓,在清虚宗这片看似板结的土壤中悄然扎根、蔓延。贡献点制度赋予了底层弟子前所未有的参与感与希望,每日都有新的面孔加入分拣大队,或是带着自己发现的“疑似废料”前来兑换贡献点。
苏婉并未沉浸在这初步的成功中。她深知,体系的骨架虽已搭起,但血肉仍需填充,抗风险能力更是脆弱。丹堂的沉默,更像是一场暴风雨前的压抑。
她将更多精力投入两件事:一是深化对已有“废料”图谱的研究,尝试开发出效果更稳定、适用范围更广的复合型灵膳配方;二是开始有意识地培养张禾、李铁等核心成员,将一些非核心的、标准化的处理手法倾囊相授,提升整个团队的技术下限。
这一日,苏婉正在院内指导李铁如何利用控火诀的微操,去除一种名为“蚀铁藤”的废弃藤蔓中过于尖锐的金煞之气,王师弟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苏师姐,有点不对劲。”王师弟喘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这几天,送去废料堆放处的东西,品质好像变差了。”
“哦?”苏婉停下演示,看向他,“具体说说。”
“以前虽然也都是废料,但种类还算齐全,枯萎的灵植、废弃的矿渣、炼器失败的边角料,都能收到一些。但这几天,送来的几乎都是最普通、灵气流失最彻底的凡铁渣和烂树根,连稍微带点灵性的药渣都少了。”王师弟皱着眉头,“我问了那几个相熟的执役弟子,他们支支吾吾,只说最近上面查得严,不好夹带。”
张禾在一旁听了,冷哼道:“定是丹堂搞的鬼!见我们这边声势起来,他们坐不住了,开始从源头上卡我们!”
苏婉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未必是丹堂直接下令。更可能是他们施加了压力,或者给了某些管事好处,让下面的人行事更‘规矩’了些。这种软刀子,反而更难应付。”
直接冲突,他们尚可凭借一股锐气应对。但这种渗透式的资源封锁,如同缓慢收紧的绳索,会让他们逐渐窒息。
“那怎么办?没有足够的‘好’废料,我们的研究和新品开发都会受影响。”李铁担忧道。
苏婉目光扫过院内堆积的、目前看来还算充足的各类基础废料,冷静道:“无妨。预料之中。我们的根基,不在于能收到多少‘好’废料,而在于我们能将多少‘无用’之物转化为‘有用’。既然送来的多是凡铁渣和烂树根,那我们就在这些东西上,下更多的功夫!”
她当即调整了研究方向,不再执着于寻找稀有特性的废料,而是带领团队,深度挖掘这些最常见、最基础的材料的潜力。
凡铁渣杂质多,金灵气狂暴难驯?那就尝试不同的研磨细度和混合比例,看能否作为“磨刀石”,用于处理其他需要精炼的材料,或者研究其能否在特定组合下,稳定成为一种低配版的“破障粉”基底。
烂树根灵气几近于无?那就研究其物理特性,尝试碳化后作为吸附剂,用于净化水质或处理某些带有异味的材料,甚至探索其燃烧后产生的特定烟气,是否对某些厌光喜阴的菌类生长有促进作用。
这条路更为艰难,失败率极高,往往耗费大量精力,得到的成果却微不足道。团队中开始出现一些沮丧和质疑的声音。就连张禾,看着苏婉连日钻研那些毫无灵光的凡物,眼底也藏着一丝不解。
苏婉却乐在其中。在她看来,这才是“灵厨之道”的根本——于平凡中见真章,化腐朽为神奇。每一次微小的发现,都让她对物质本质的理解更深一层。她的“灵厨之心”天赋,在这种极限压榨材料潜能的过程中,似乎也变得更加敏锐和包容。
数日后,转机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出现。
一位负责分拣的女弟子,在处理一大堆潮湿腐烂的普通树根时,发现了几块颜色暗沉、质地却异常坚硬、并带有微弱腥气的块茎。她记得苏婉的图鉴里没有这东西,但觉得有些特别,便上报了过来。
苏婉拿到那几块暗沉块茎,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凉坚硬,一股极其隐晦的、带着水腥气的土行灵力萦绕不散。她用小刀刮下一点粉末,置于鼻尖轻嗅,又尝试以微弱灵力刺激。
“这是……‘沉水泥根’?”苏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是一种生长在极深淤泥下的植物根茎,因其蕴含的灵力性质沉滞阴寒,几乎无法被丹修和寻常修士利用,故而被归为彻头彻尾的废料,连丹堂的废弃名录都懒得收录。
但苏婉却从兽皮卷轴某页的边角注释中,见过对此物的描述,称其“性沉而凝,善纳污秽,若辅以阳和之火,或可化浊为清”。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中成型。
她立刻动手,取来少量“沉水泥根”粉末,又加入之前处理凡铁渣得到的一种性质相对平和的金属性粉末作为“阳和之火”的引子,再以几种常见的、性质温和的土属性灵植残渣作为缓冲,小心翼翼地进行调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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