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原的血色残阳,终究沉入了地平线之下。顺州决战的尘埃落定,耶律大石被生擒,辽国主力土崩瓦解,整个燕云大地,都在等待着它的最终归属。
范正鸿的大帅府,设在了顺州城。连日的征战,让他本就因压制心魔而受损的身体,更添了几分疲惫。但他依旧强撑着,与诸将商议着下一步的计划。
“元帅,如今辽国主力已灭,耶律宗德困守居庸关,燕云腹地已无大患。我军是否该兵分两路,一路由您率领,北上拿下耶律宗德,另一路则东进,取蓟州,平定燕山东路?”王舜臣在沙盘前,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范正鸿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了王舜臣:“王将军,此战你居功至伟,本该让你休整。但蓟州之地,紧邻辽东,乃是辽国南下的另一条要道,必须尽快拿下。此事,非你莫属。”
王舜臣上前一步,抱拳道:“为元帅分忧,为大宋开疆,乃末将本分,何谈辛苦。请元帅下令,末将即刻领兵,前往蓟州。”
“好。”范正鸿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本帅再给你一员猛将,让关胜将军与你同去,有他这柄无坚不摧的利刃,当可事半功倍。”
“传我将令!”王舜臣的声音,在大帐中响起,“命关胜将军为先锋,率本部兵马,即刻出发,直扑蓟州!我率中军,随后便至!”
号令既出,顺州大营之中人马翻腾,甲叶相击之声不绝于耳。数万精锐宋军如同一头从沉睡中苏醒的巨兽,开始展露它锋利的爪牙。关胜得令,更是精神抖擞,他那柄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森然寒光,刀身上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在血色与金光交织的天幕下,隐隐有龙吟之声。他身披重甲,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一部美髯在风中飘扬,宛若古之关羽再世,只待主帅一声令下,便要化作宋军最锋利的矛头,刺向燕云腹地。
沿途的辽国守军早已被顺州决战的威势吓破了胆,宋军的旗帜出现在地平线上,他们便弃城而逃,稍作抵抗的哨站,也在关胜先锋部队的雷霆一击下化为齑粉。大军行进得异常顺利,几乎未遇像样的抵抗。这种顺利,反而让王舜臣更加警惕。他知道,越是接近蓟州这样的重镇,辽军的防守必然会越发顽强。
三日后,大军抵达了蓟州西面的第一道雄关——龙山关。
此关并非人力所筑,而是天工开物。两座万仞绝壁对峙,中间仅容一车一马通过,宛如一道被巨斧劈开的石门。关城就横亘在这狭窄的通道之上,青黑色的巨砖与山岩融为一体,显得坚不可摧。关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河上仅有一座铁索吊桥,此刻已被高高拉起。这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名副其实的蓟州咽喉。
关上旌旗招展,猎猎作响,一面巨大的黑色狼头旗在风中狂舞,彰显着契丹人的凶悍。城头之上,辽军密密麻麻,弓弩手早已张弓搭箭,严阵以待。显然,他们早已料到宋军会来,并且做好了死守的准备。
关胜催马上前,望着那雄关,眼中战意沸腾,他勒住马,对王舜臣抱拳道:“元帅,此关险要,强攻必然伤亡惨重。待末将率一支精锐,趁夜色攀岩而上,袭取关楼,为我军扫清道路!”
王舜鸿却抬手止住了他,目光如电,凝视着关上那面狼头旗,缓缓道:“关将军,你的勇武,我素来知晓。但此番,且看我为你开路。”
关胜一愣,只见王舜臣已单人独骑,催动胯下那匹神骏的白马,缓缓从军阵中走出。他没有穿戴重甲,只是一身劲装,手中提着一杆普通的精钢长枪,枪尖在夕阳下闪烁着一点寒星。他就那样不紧不慢地行至关前百步之处,勒住战马,静静地望着城头。
这番景象,让城上城下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宋将疯了吗?竟敢单人匹马叫阵?”
“莫非是来送死的?”
“看他那身打扮,莫不是个说客?”
关上的辽军先是愕然,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在他们看来,这宋将的行为,与自寻死路无异。
“来将通名!”关上一声暴喝,声如洪钟。吊桥“嘎吱嘎吱”地被放下,城门洞开,一员辽将拍马而出。他身材魁梧,面容黝黑,虬髯如针,手持一杆碗口粗的浑铁点钢枪,坐下是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悍勇之气。此人正是镇守龙山关的主将,耶律四兄弟中的老大,耶律宗云。
耶律宗云在辽军中以勇猛着称,一手枪法刚猛无俦,在燕云之地颇有威名。他策马来到阵前,用枪尖指着王舜臣,傲然道:“宋将,报上名来,本将军枪下不斩无名之鬼!”
王舜臣端坐于马上,身形挺拔如松,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山谷:“大宋征辽副帅王舜臣是也!尔等已是瓮中之鳖,顺州主力覆灭,耶律大石被擒,尔等困守孤关,只有死路一条。若此刻下马受降,尚可保全性命,否则,关破之时,鸡犬不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