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桃枝感知到卡尔潜意识里更深的渴望，轻声问道：“要再用力点吗，嗯？”随即，更强大的精神力涌入。
卡尔的身体猛地挣扎了一下，他双眼紧闭，剑眉死死拧在一起，呼吸变得灼热而急促，喉咙里溢出难以抑制的、令人脸红的沉重喘息。脖颈和手臂上青筋暴起，被汗水浸湿的黑色作战服紧紧包裹着贲张的胸肌，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撑裂。他粗粝宽厚的大手死死扣着扶手，贲张的指节因极度用力而根根凸起，仿佛要将那金属捏变形。
“你可要坚持住，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卡尔先生。”
哨兵承受着极致的痛苦与释放，好在......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风暴平息。
他颤抖着睁开眼，眼底通红，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与感激。
污染——竟被彻底清零了！
桃枝看他已经清醒了，正要打开控制椅的禁锢，却被他沙哑阻止：“别，先别打开......请等一下。”
他目光带着汹涌的渴望与贪婪紧盯着她，“桃枝向导，我可以把精神体放出来吗？您好像......很想玩它。”
桃枝果断摇头，哨兵此刻精神屏障最为薄弱，几乎无法切断与精神体的共感，放熊出来无异于让他再承受一次另一种形式的“失控”。
卡尔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像只被拒绝的大型犬，失落得几乎显而易见。
桃枝：“......”
片刻后，卡尔低哑的声音响起：“桃枝向导，我好了，谢谢您。”
桃枝关掉控制椅，声音雀跃：“现在可以放出你的精神体啦！”
一头毛茸茸的巨型棕熊瞬间出现，熊头顶着天花板，湿漉漉地大眼睛看着小小只的女孩，眼里盛满了亲近，它忽然乖巧地坐下，朝着桃枝张开粗壮厚实的熊掌。
“哇——我来啦！”桃枝欢快地扑了过去，整个人啪唧一下埋进棕熊柔软蓬松的毛发中，满足地蹭了蹭。
啊啊啊啊啊！果然和想象中一样舒服！竟然还带着阳光和森林的气息！
巨大的熊掌极其轻柔地环抱住怀中的女孩，仿佛拥抱着最珍贵的稀世珍宝。
桃枝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站着的哨兵耳尖微红，眼神温柔地望着她。
要是她能扑倒在我怀里就好了，桃枝向导可爱，专业，优秀，很棒！
桃枝快乐地在熊怀里打滚，她好喜欢这头大棕熊！它看起来威猛粗犷，性格却很温柔，将她妥帖地护在怀中，任她为所欲为......直到了饭点，她才依依不舍地放熊熊离开。
下午三点半。
桃枝慢悠悠地踱进净化室，出乎意料的是，下午预约的那位哨兵早就已经等在门口了。
她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气质儒雅的哨兵，又看了眼时间，明明预约的是四点半，他来这么早做什么？
点开哨兵的个人资料，D级污染，40%的污染值。
经历过前几位高等级哨兵的深度净化，这样的净化难度对她而言游刃有余。
整个净化过程非常顺利，精神触须精准地捕捉、剥离、吞噬着那些淤积的污染，只用了短短五分钟，净化就已经完成。
送走那位似乎仍有些恍惚的哨兵后，桃枝看了眼时间，还早。
桃枝想起了在隔离区的异化哨兵费特，要不要在出发前......或许可以再见他一面，试着为他净化一部分污染？
她给维尔纳医师发去消息，询问是否方便再带她去一趟隔离区。
维尔纳医师的回复很快传来：
[费特将前往西线，他本是从西部黑塔派遣过来北部黑塔支援的。]
[西部黑塔距西线相距较近，此次支援西线的队伍中，会有白塔的S级向导。]
桃枝一时愕然，白塔会派出S级向导？
[好的，谢谢维尔纳医师。]
*
第二天一早。
天色未明，桃枝就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行李，除了必要的身份证件，只有两套换洗衣物、几件贴身物品，以及一些琐碎的私人用品，所有东西都被妥帖地收进半旧的背包里。
她背起背包，先去与林安汇合。
林安早已等在约定的A区一号出口处，他见到桃枝走来，微微颔首，唇角噙着一抹温和的弧度，十分自然地伸手接过她的背包，为她拉开车门。
早已有两名哨兵在等着了。
驾驶座上的那位神色严肃，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指节分明的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名哨兵则慵懒地倚在车边，见两位向导的到来，他微笑着招呼致意。
桃枝察觉到视线，礼貌地回以一笑。
哨兵竟蓦地耳根一热，下意识移开视线望向别处，但仅隔一秒，他又忍不住将目光移了回来，悄悄打量起这位看起来稚嫩却已在塔内悄然传开名号的小向导。
桃枝轻声道谢，弯腰坐进车内，林安将她的背包放在一旁，随后坐在她身侧。
军用越野的引擎发出一声低吼，平稳地驶离北部黑塔的庇护范围。
窗外一派末世废土的景象，断裂的高架桥，倒塌的建筑残骸，风化的废墟......昏黄的天光下，荒凉的风卷起沙尘掠过干涸开裂的土地。
桃枝忍不住回头，透过沾染灰尘的车窗，望向那座矗立在荒芜的地平线上、越来越远的、巍峨沉默的黑色哨塔。
车辆颠簸着前行，将熟悉的哨塔抛在身后，驶向北部黑塔辖区的军用火车站。
在这个末世废土时代，道路上偶尔可见各式交通工具大部分是依靠燃油驱动的，比如公共大巴车、皮卡车、越野车等等；还有核动力与晶核混合驱动的——穿梭于大城市空中轨道的悬浮车，至于翱翔于高空的飞艇和更为庞大的星舰，则属于最高级别的交通与战略单位。尤其是星舰，据说百年前它曾在外太空抵御“外敌”，如今这个庞然大物承担着在星球近地轨道巡航警戒的任务。
对于普通人而言，长途出行意味着巨大的风险，唯有沿途有哨兵小队定期巡逻和清理的铁道，才被视为相对安全的选择。
如今的火车也根据用途区分，拥有厚重装甲、专为军队与重要物资运输服务的军用列车；负责连接各个城市贸易往来的商用列车；以及搭载平民的民用列车。
半小时后，越野车减速，驶入戒备森严的站台区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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