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和阿银站在"蜜香居"的巷口时,糖桂花的甜香正顺着青石板路往外淌,混着炒芝麻的焦香,把整条街都泡成了蜜罐子。可这份甜腻里,却藏着股说不出的腥气,像上好的蜜饯被掺了铁锈。
"就是这儿了。"阿银指着铺子二楼亮着的那扇窗,窗纸上映着个扭曲的影子,正一伸一缩地动,"昨晚街坊说,看见有白花花的东西从二楼掉下来,砸在地上'啪'地碎了,捡起来一看,是裹着糖霜的骨头渣。"
林野仰头望,二楼的屋檐挂着串冰糖葫芦,红得发亮,在风里晃悠,倒像串滴着血的牙。他摸了摸腰间的软剑,剑鞘上还沾着昨天酱油厂的酱渍,此刻被蜜香一熏,竟生出种荒诞的甜咸交织感。
"进去看看。"他推开门,铜铃"叮铃"作响,铺子里没人,柜台上的蜜饯罐倒了好几个,话梅、金橘、冬瓜条撒了一地,黏糊糊的糖浆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像有人被什么东西拖过。
"楼上。"阿银捏着鼻子,踮脚绕过地上的蜜渍,"这腥气是从楼上来的。"
楼梯是木头的,踩上去"吱呀"叫,每一步都像踩在快化的麦芽糖上,让人发虚。刚到二楼拐角,就听见"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有人在嚼硬糖,又像骨头摩擦的动静。
林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软剑悄无声息地出鞘。二楼是间储藏室,堆着成箱的糖霜和蜜饯,角落里立着个半人高的陶瓮,瓮口用红布盖着,那"咔哒"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红布上还绣着"百年老坛"四个字,此刻却被什么东西顶得一鼓一鼓的,像有活物在里面翻身。
"这坛子比酱油厂的酱缸还瘆人。"阿银压低声音,从兜里摸出包辣条——昨天从超市顺的,据说是"死神特辣款",她晃了晃包装袋,"实在不行,就用这玩意儿招呼它,我就不信辣不死个甜食成精的。"
林野没说话,只是用剑鞘轻轻挑开红布。陶瓮里瞬间涌出股甜得发腻的腥气,比糖精还冲,定睛一看,里面哪是什么宝贝,竟是堆裹着糖霜的骨头!骨头缝里还嵌着蜜饯,话梅塞在颅骨的窟窿里,冰糖块卡在肋骨缝里,最吓人的是那颗脊椎骨,外面裹着层透明的糖衣,正被什么东西啃得"咔哒"响。
"糖衣骨!"林野低喝一声,认出这东西——《异闻录》里提过,蜜饯铺的老坛若常年用尸水腌制蜜饯,就容易养出这玩意儿,靠啃食骨头和糖霜为生,骨头越老,它身上的糖衣越硬,毒性越强。
说话间,那堆骨头突然动了,零散的骨块"咔啦"拼在一起,竟凑出个半人高的骨架,每节骨头都裹着晶莹的糖衣,关节处还挂着没化的冰糖,眼睛是两颗红得发黑的蜜枣,正"咔哒"转动着看向他们。
"我去,这是把自己腌成蜜饯了啊!"阿银往后跳了半步,撕开辣条包装袋,一股辛辣味瞬间冲散了甜腥,"来尝尝这个!保证让你知道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糖衣骨似乎被辣条味刺激到了,猛地往前一扑,骨架撞在货架上,蜜饯罐子"噼里啪啦"摔了一地,山楂糕混着糖霜溅得到处都是。它张开肋骨,露出里面塞着的话梅核,"嗖"地朝林野射过来。
林野挥剑格挡,"铛"的一声,话梅核竟在剑身上砸出个小坑——这糖衣硬得离谱!他借力后翻,脚踹在墙上,借力反弹,剑刃带起风声,直劈糖衣骨的脊椎。
"当!"火星四溅,糖衣裂开道缝,露出里面发黑的骨头,一股腐臭混着甜香涌出来,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这货的糖衣比酱油厂的咸腥煞还硬!"林野皱眉,"阿银,用辣条!往它裂缝里撒!"
阿银早等着这话,抓起辣条就往糖衣骨身上扔。特辣的红油溅在糖衣上,"滋啦"冒白烟,糖衣骨发出刺耳的嘶鸣,骨架竟开始颤抖,裹着的糖霜像汗水似的往下淌。
"有效!"阿银眼睛一亮,干脆把整包辣条都倒在手里,趁糖衣骨后退的空档,一个箭步冲上去,将辣条狠狠摁进它脊椎的裂缝里,"给我进去吧你!"
"嗷——"糖衣骨发出非人的嚎叫,骨架剧烈扭动,糖衣成片成片地剥落,露出里面黑漆漆的骨头。那些沾了辣条的地方,竟开始冒黑烟,像是被强酸腐蚀。
林野抓住机会,软剑凝聚内力,剑身上泛起层淡淡的白光,"唰"地刺向糖衣骨的颅骨——那里是它的核心。剑刃没入蜜枣眼睛的瞬间,糖衣骨的动作猛地僵住,骨架开始"咔啦咔啦"散架,裹着的糖霜和蜜饯撒了一地,像场荒诞的糖果雨。
最后"哗啦"一声,整堆骨头彻底散了,只剩那颗蜜枣眼睛滚到林野脚边,还在微微颤动。
阿银拍了拍手,满手红油,却笑得灿烂:"看来再硬的糖衣,也扛不住辣条的暴击啊!这'死神特辣'果然名不虚传。"
林野弯腰捡起那颗蜜枣,捏在手里黏糊糊的,仔细一看,枣核上竟刻着个"903"的印记,和之前的铜牌、酱缸底的刻痕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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