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艾伦、三笠和阿明就找到了玄夜的铁匠铺。
一夜之间,艾伦像是变了个人。
他脸上的泪痕干了,通红的眼睛里不再是单纯的愤怒和悲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烈火淬炼过的坚定。
他走到玄夜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昨天,对不起!”
“还有……谢谢你的匕首。”
他将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别在腰间,动作郑重。
玄夜正用一块破布擦拭着手上的油污,眼皮都没抬一下。
“嗯。”
一个字,不多,也不少。
艾伦似乎已经习惯了玄夜这种冷漠的态度,他直起身,看着玄夜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我们决定了,今天就跟汉尼斯先生出发,去加入训练兵团。”
“三年后,我会加入调查兵团,把那些巨人,一个不留地,全部驱逐出去!”
他的声音,不再是昨天那种歇斯底里的咆哮,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誓言。
三笠站在他身后,一如既往地沉默,但她握紧的拳头表明了她的决心。
阿明补充道:“奥恩先生,我们要走了。您……多保重。”
玄夜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抬起头,漆黑的眸子扫过眼前这三个小鬼。
“哦。”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了一句。
“别死了。”
说完,他转身走回屋里,传出“咚”的一声闷响,显然是又开始了他的日常工作。
艾伦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苦笑。
这位奥恩先生,真是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种“别来烦我”的气息。
他们再次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汇入了前往报名处的人流。
汉尼斯早就在那里等着他们,看到三人坚定的神情,他叹了口气,随即又拍了拍艾伦的肩膀。
“走吧,小子们,未来的路,可不好走。”
……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异常规律。
艾伦三人组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卡拉尼斯区。
他们将在南方的训练兵团,接受为期三年的地狱式训练。
而玄夜的铁匠铺,则成了这片绝望难民营里,一个奇异的风景。
每天,从早到晚,那“咚!咚!咚!”的沉闷锤击声,都会准时响起。
声音嘹亮,极有穿透力,仿佛能直接敲在人的心脏上。
一开始,周围的难民和驻屯兵团士兵还很好奇,想看看这个怪人在搞什么名堂。
可他们只看到玄夜赤着上身,用锤子一下下地砸着烧红的铁块,火星四溅。
那画面,不像打铁,更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看久了,所有人都麻木了。
他们只知道,这个叫“奥恩”的黑发男人,是个不好惹的怪胎。
他从不去排队领那点救济粮,饿了就用自己打造的铁钉、斧头,跟人换些面物资。
他也不跟任何人交流,除了锤炼,就是坐着发呆。
日子一天天过去,难民营的人,看不到未来,绝望气氛越来越浓。
但那间破旧铁匠铺里传出的,富有节奏的锤击声,却像定海神针一样,给了这片混乱之地一丝的安宁。
这天,汉尼斯一脸疲惫地找到了玄夜。
他身上的驻屯兵团制服破了几个口子,脸上满是风霜,眼神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奥恩先生。”
他站在门口,声音沙哑。
玄夜刚把一截铁条捶打成刀的雏形,他头也不回地问:
“有事?”
“有。”
汉尼斯走了进来,从背后解下一个长条包裹,放在锻造台上。
“奥恩先生,我知道您是高人。我……我想请您帮个忙。”
他打开包裹,里面是几把断裂的刀刃。
这些都是驻屯兵团的标准制式刀片,立体机动装置的核心武器。
“您看,这些就是我们的刀。”
汉尼斯拿起一截断刃,脸上满是苦涩。
“这种刀,太脆了。”
“砍普通的巨人还行,一旦遇到一些特殊点的巨人,一刀下去,刀刃就直接崩断了。”
“上周,我们小队出去清理墙周围游荡的巨人,就因为刀断了,死了三个兄弟……”
他说着,眼圈都红了。
玄夜停下了手里的活。
他拿起一截断刃,用手指轻轻一弹。
叮。
声音清脆,但带着一丝杂音。
“废铁。”
玄夜给出了两个字的评价。
汉尼斯一愣,随即苦笑:“是废铁,可我们只有废铁刀能用。”
“所以?”玄夜看向他。
“所以我想请您,能不能……帮我们打造一批新的刀刃?”
汉尼斯鼓起勇气,满怀期待地看着玄夜。
“我知道您能用锤子打铁,您打造出来的东西,肯定比这些垃圾强一百倍!”
玄夜没说话。
他走到角落,从一堆成品里,随手抽出一把长刀。
这把刀,外形和驻屯兵团的制式刀片一模一样,但通体漆黑,刀身光滑如镜,没有一丝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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