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一张数码照片被放大到了极致,呈现出一个个模糊的色块,像抽象派的马赛克艺术。旁边几个漆黑的DOS窗口里,绿色的代码如同瀑布般永无止境地流淌。
“不对啊……这LSB太平滑了,不像动过手脚。”猴子嘟囔着,手指把键盘敲得噼啪作响,仿佛在跟机器怄气,“频域分析也没毛刺……色彩通道统计特性……靠,标准差正常得令人发指!铭哥,你确定这玩意儿真藏了东西?别是叔叔阿姨跟你玩了一把大型现实版大家来找茬,终极奖励就是告诉你‘孩子,逗你玩呢’?”
我没理他的插科打诨,目光锁定在屏幕上的那张家庭合影上。我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像一台高速校验的精密仪器。
隐写术……
“猴子,”我开口,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有些沙哑,“换个思路。如果是我爸……一个习惯用商业逻辑和风险控制思维的人,他会怎么藏东西?”
猴子终于从屏幕前抬起头,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啊?徐叔叔?呃……肯定不玩浪漫主义那套。大概率是用最普遍、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工具;或者设置一个只有自家人才能看懂的钥匙?”
只有自家人才能看懂的钥匙?我的目光再次落回照片,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
“猴子!别盯着单张照片了!”我猛地坐直身体,牵扯到训练后依旧酸痛的肌肉,忍不住咧了下嘴,但兴奋感压过了不适,“把所有这些照片,按照它们的创建日期排序!快!”
猴子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卧槽!铭哥你是说信息可能不是藏在单张图里,而是分散在所有图片里,需要按特定顺序组合提取?就像分卷压缩包?!”
“或者更像一份需要按正确顺序翻阅的密码本!”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试试看!按日期排列,或者进行同样的隐写分析!”
“得令!”猴子像是被注入了新的肾上腺素,手指再次在键盘上翻飞,速度快得带风。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熙攘的人流。身体各处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我过去几周在秦叔手下经历的地狱式训练。甩棍冰冷的触感仿佛还烙印在掌心,那些格挡、反击、利用环境的本能似乎正在慢慢融入肌肉记忆。
秦叔的教学简单粗暴,却极其有效。他没有教我花哨的招式,只反复锤炼最基础也最致命的几下:如何最快地让敌人失去行动能力,如何利用身边一切物品——钥匙、报纸、甚至一杯滚烫的咖啡——创造逃生机会。
“技巧是死的,脑子是活的。”他冷硬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真正的实战,没时间让你摆架势。活下来,就是最好的招式。”
几天前,他难得地对我点了点头:“还算有点样子了。知道用脑子,不是光靠骨头硬。但记住,练一百次,不如真刀真枪干一次。实战经验,没东西能替代。”
这算是训练小成了?我扭了扭依旧发酸的脖颈。或许吧。至少现在,面对危险,我不再是那个只能依靠本能和一点点运气逃跑的咖啡馆老板了。
“铭哥!!!”猴子一声近乎破音的尖叫把我从思绪中拉回。
我猛地转身。
只见他指着屏幕,激动得语无伦次:“有……有了!我靠!真有!按日期排序后,连续提取LSB数据……它……它出来了!是一串……像乱码又不像乱码的东西!”
屏幕上,一个刚刚被解码出来的文本文件窗口弹出,里面是一串由数字、字母和特殊符号组成的、毫无规律可言的字符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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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血液涌上头顶。成功了!父母果然留下了东西!
“这啥玩意儿?”猴子凑近了看,一脸懵逼,“密码?网址?看着也不像经纬度啊……”
我快步走过去,凝视着那串字符,大脑飞速分析。它不是常见的密码格式,也不像直接可读的信息。
“把它抄下来,备份。”我的声音异常冷静,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缜密,“原文件不要动。猴子,能反向追踪这个隐写术用的是哪种算法或者工具吗?”
“我试试看特征码比对。”猴子又开始埋头敲代码,“但这种高级货色,很多都是自定义算法,很难追……哎哟!”
他突然又叫了一声,指着解码日志里的一行小字:“等等!这里有个标记,解码时附带了一个小小的标识符,像是一个雪花状的符号。这啥意思?”
雪花?
这个符号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深处的某个闸门。我猛地想起,母亲生前有个习惯,她特别喜欢收集各种雪花造型的小饰品,她的一个私人加密邮箱密码提示问题就是“你最喜欢的自然现象是什么?”答案就是雪花。
一个几乎无法抑制的念头撞击着我的神经:这个隐藏在家庭照片里的秘密,这个使用了雪花符号作为标识的隐写术,它的“钥匙”,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复杂的技术参数,而是一个母亲才会用的、充满个人色彩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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