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终于在黎明前彻底停歇。当第一缕灰白的天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小心翼翼地挤进公寓时，映照出客厅里相拥而眠的两个人。
我靠在沙发扶手上，叶晓洁蜷缩在我怀里，头枕着我的肩膀，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抓着我胸前的衣襟。毯子滑落了一半，盖在两人的腿上。我们的呼吸均匀而交缠，脸上还残留着昨夜泪痕、紧张以及最后那份尘埃落定后的疲惫与安宁。
城市苏醒的微弱噪音开始取代雨声，成为新的背景音。我率先醒了过来，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意识回笼的瞬间，感受到怀中的重量和温软，我微微一怔，随即昨夜所有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晓洁的眼泪、冰冷的指控、我的谋划、还有那个漫长而确认一切的吻。
我低下头，看着怀中人安静的睡颜。晨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红肿的眼皮此刻乖巧地合着，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的呼吸平稳，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极淡的、安心的弧度。与昨夜那个崩溃无助的她判若两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强烈的保护欲再次充盈了我的胸腔。我小心翼翼地，几乎屏住呼吸，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然后轻轻拉好滑落的毯子，将她更紧地、却又不会弄醒她地拥在怀里。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很久。窗外的天光越来越亮，将房间内的轮廓一点点勾勒清晰。昨夜的一切仿佛一场惊心动魄的梦，但怀中真实的触感和心底那份前所未有的踏实感，无比清晰地告诉我，一切都是真的。我们的关系迈入了新的阶段，而需要共同面对的挑战，也丝毫没有减少。
不知过了多久，叶晓洁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初醒的迷茫在她眼中停留了几秒，随即，当她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枕在谁的怀里时，一抹红晕迅速爬上了她的脸颊，眼神中闪过一丝羞涩，但更多的是一种安心和依赖。
“早。”我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听起来格外温柔。
“早……”叶晓洁小声回应，下意识地想坐起来，却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身体有些僵硬，轻哼了一声。
“别动，缓缓。”我扶住她，手指自然地帮她理了理睡乱的发丝，“睡得怎么样？”
“……还好。”叶晓洁低声说，其实后半夜是她这几天来睡得最沉最安心的一段时间，仿佛所有的重压都有人分担了一半。她抬眼看着我，看到我眼底也有淡淡的青黑，心里不由得一软，“你呢？这么睡着很不舒服吧？”
“挺好的，美人投怀送抱，当枕头也荣幸之至。”我勾起嘴角，露出那抹惯有的、略带痞气的笑容，试图驱散清晨醒来可能残留的沉重气氛。
叶晓洁果然被我逗得微微脸红，轻轻捶了一下我的胸口，力道软绵绵的：“没正经。”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自然而亲昵的氛围，昨夜的阴霾似乎被这晨光稍稍驱散了一些。
然而，现实的困境依然摆在眼前，无法回避。
“几点了？”叶晓洁揉了揉眼睛问道。
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七点半。还早，你再躺会儿。我去弄点吃的。”
我小心地扶着她坐好，自己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胳膊和脖颈，然后走向厨房。冰箱里的食材不多，但我还是熟练地找到了鸡蛋、吐司和牛奶。
很快，煎蛋的滋滋声和烤面包的香气弥漫开来，给清冷的公寓注入了浓浓的生活气息。叶晓洁抱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宽肩窄腰，动作利落，心中那份安稳感又加深了几分。纵然外面狂风暴雨，至少此刻，这里有温暖和依靠。
简单的早餐很快端上了小茶几：金黄的煎蛋，烤得焦香的吐司，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条件有限，先将就一下。”我把牛奶递给她。
“很好了。”叶晓洁接过杯子，温热的杯壁暖着手心，“谢谢。”
我们安静地吃着早餐，一时间都没有说话，享受着这暴风雨间隙中难得的平静。
吃完最后一口吐司，我放下杯子，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待会儿我陪你去见沈律师。”
叶晓洁拿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有我在身边，她确实会觉得更有底气。
“猴子那边我已经发了信息，让他全力追踪那个海外账户和资金流向，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我们。”我继续道，思路清晰，“至于集团内部，李国明那边……”
我提到这个名字时，眼神冷了几分：“我们先按兵不动，收集证据。你的调查期也是我们的机会。他动了，才会露出更多马脚。我会让张龙赵虎多留意一下他最近的动向和接触的人。”
我的安排周密而冷静，仿佛昨夜那个情感爆发、温柔亲吻她的人只是错觉。但叶晓洁知道，这正是我的方式——将最深的情绪藏在看似随性不羁的表象之下，一旦认真起来，逻辑和谋划便是我最锋利的武器。而那份温柔，只留给最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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