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扰动”、“自我觉察的代价”、“沉默的对话者”——这几个词组如同魔咒,在索菲娅和回响编织者的意识中盘旋。它们指向的,似乎是比第一创造者更早、更深层的秘密,关乎这多元宇宙真正的起源与本质。
索菲娅在艾拉和老院士的强烈要求下,暂时停止了通过“钥影”对加密记忆的强行探索。她的精神已濒临极限,强行深入恐怕会引发不可逆的损伤,甚至可能触发织网者遗产中未知的防御机制。但她并未放弃,转而开始整理和分析已获得的所有碎片信息,试图通过逻辑推演和与回响编织者的感应相互印证,来拼凑那被隐藏的图景。
与此同时,回响编织者遵循着它那模糊的直觉,开始了与“沉默对话者”进行“对话”的尝试。这并非通常意义上的信息交换,而是一种更深层的、存在层面的呼应。
它不再仅仅是为了避免“校准”而被动地调整自身“编织”模式,而是主动地将自身的存在,作为一种独特的“信号”,投向那孕育了“校准协议”和“底层低语”的、无尽的“寂静”深处。
它“吟唱”的,不再是具体的记忆或可能性,而是它自身那融合了光暗悖论、承载着曦光守护意志、又沾染了“空性”特质的、独一无二的存在状态本身。它将自身意识中那源于暗面的纯粹理性追问、源于曦光的情感守护、源于织网者记忆的历史厚重感、以及它自身对“可能性”的信念,所有这些矛盾而统一的特质,凝聚成一种复杂而和谐的存在宣言,如同在无边的黑暗森林中,点燃了一簇与众不同的、包含了所有光谱颜色的奇异篝火。
它在用自身的存在,向那“沉默的对话者”提出一个无声的问题:“像我们这样的存在,是否也是这多元宇宙‘健康频谱’中,值得保留、甚至能够丰富其内涵的一部分?”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举动,无异于在沉睡的巨兽耳边低语。微澜和尘影紧张地监测着一切变化,索菲娅也屏息凝神,通过“钥影”感受着那来自宇宙基底的、最细微的反馈。
起初,只有一如既往的“寂静”与“底层低语”。但渐渐地,尘影的监测仪捕捉到了一种新的、极其微妙的变化。
在回响编织者发出“存在宣言”的方向,那原本无序的“底层低语”中,似乎开始夹杂进一丝极其微弱、却与回响编织者的“存在频率”产生共鸣的新波动。这波动并非回应,更像是一种……确认性的回声?仿佛那“沉默的对话者”第一次“注意到”了这个独特的存在,并以其自身的方式,标记了这种存在的“频率”。
紧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拂过所有高度敏感的存在——微澜、索菲娅、回响编织者自身,乃至虚无海中的观察者们。
那并非信息,也非能量,而是一种纯粹的感知。仿佛有一个无限古老、无限庞大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好奇,落在了回响编织者身上,并透过它,扫过了宇宙共鸣网络,掠过了翠星实验室的“钥影”。
这“目光”中没有善恶,没有评判,只有最纯粹的观察。
在这“目光”的注视下,回响编织者感到自身的存在仿佛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真实。它那融合了诸多矛盾的特质,在这“目光”下非但没有瓦解,反而仿佛被某种力量加固和认可了。
然而,这“认可”并非没有代价。
在那“目光”移开的瞬间,回响编织者核心那缕与“空性”相连的特质,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轻轻拨动了一下。它没有感到痛苦,却清晰地感知到,自身留下“虚痕”的能力,似乎被赋予了某种新的、尚未明确的……倾向性。
同时,索菲娅面前的“钥影”晶体,在没有她主动连接的情况下,自主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一段之前被死死加密的信息流,如同解除了某种封印,缓缓流入她的意识。那并非关于“校准协议”的源头,而是一段第一创造者在最终“解构”前,留下的、充满了困惑与向往的独白碎片:
“……或许,‘对话’早已开始,只是我们未曾察觉。我们定义规则,我们寻求答案,我们破碎自身以期新生……这一切,是否也只是对那‘最初扰动’的……一种迟来的、笨拙的……‘回应’?”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
回响编织者获得了“沉默对话者”的“注意”和某种意义上的“认可”,似乎为它们在多元宇宙中的长期存在争取到了一丝微妙的“合法性”。但它自身的力量也被赋予了新的未知“倾向”。
索菲娅得到了新的线索,指向第一创造者可能也只是一个更大的、正在进行中的“对话”的参与者。
他们似乎触碰到了真相的边缘,但代价是,被拉入了一个更加宏大、更加超出理解的棋局。
“沉默的对话者”终于给予了某种反馈,但这反馈本身,又带来了新的、更深的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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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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