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弦峰前的修炼平台,在沈清弦返回主殿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萧烬心无旁骛,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流星逐月”,
仔细体会着师尊方才点拨后的细微变化,力求将那份“意到剑至”的神韵彻底融入本能。
阳光洒在他专注而坚毅的侧脸上,汗珠沿着下颌线滑落,他却浑然不觉。此刻,他的世界里只有剑,只有师尊的教诲。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一阵细碎而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兰花香气,自平台一侧的石径传来。脚步声的主人似乎刻意放轻了步子,却又恰好能让练剑之人听到。
萧烬并非毫无警觉之人,他如今已是筑基中期,神识感知远超寻常弟子。他手腕一收,剑势顿止,木剑斜指地面,目光平静地转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位身着鹅黄色流仙裙的少女,正袅袅娜娜地走来。她约莫二八年华,肌肤胜雪,眉眼如画,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顾盼生辉,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温柔又带着几分羞涩的笑意。步履轻盈,裙裾微扬,宛如一朵在风中摇曳的娇嫩兰花。
这少女,萧烬有些印象,似乎是宗门内某位长老的侄孙女,名叫林婉儿,资质不错,容貌出众,在低阶弟子中颇有人气,被誉为“兰花仙子”。只是,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僻静的清弦峰?
林婉儿在距离萧烬数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同门之礼,声音如同出谷黄莺,甜美软糯:
“这位便是萧烬师兄吧?师妹林婉儿,这厢有礼了。”
萧烬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出于礼节,他还是持剑还了一礼,语气平淡:“林师妹。” 态度疏离,并无深谈之意。
林婉儿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冷淡,反而向前轻轻挪了半步,一双美眸好奇地打量着萧烬,以及他手中那柄普通的木剑,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
“方才师妹路过附近,远远瞧见清弦仙尊亲自指导师兄练剑,真是……令人好生羡慕呢。” 她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语气带着些许自怜,“仙尊他老人家平日里深居简出,我等弟子想见一面都难,更别提能得到他亲自指点了。师兄真是好福气。”
萧烬闻言,神色不变,心中却暗道:师尊教导弟子,天经地义,何来福气之说?此女言语,略显轻浮。他并未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林婉儿见萧烬不为所动,眼波流转,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转而带上了一丝担忧,她微微蹙起秀眉,那模样我见犹怜:
“只是……师妹方才观望,见仙尊对师兄要求极为严苛,那‘流星逐月’乃是极为高深的剑法,招式凌厉,发力迅猛,寻常弟子便是苦练数月,也未必能窥得门径呢。”
她抬起眼,目光真诚(至少看起来是)地看向萧烬,声音愈发轻柔,带着劝慰的意味:
“仙尊对师兄寄予厚望,严格要求本是好事。但修行之道,张弛有度,循序渐进方是正理。师兄入门不久,便承受如此重压,师妹看着……实在有些心疼。”
她顿了顿,观察着萧烬的反应,继续“贴心”地说道:
“方才见师兄一遍遍练习,汗流浃背,想必十分辛苦。若是觉得累了,或是哪里不适,可千万别硬撑呀。毕竟,身体才是修行的根本,若是累坏了,岂不是辜负了仙尊的期望,也……也让关心师兄的人担忧呢。”
这番话,说得可谓是滴水不漏。表面上是站在萧烬的立场,心疼他修炼辛苦,担心他身体,劝他不要过于拼命。但字里行间,却是在 subtly 地暗示:清弦仙尊对你的要求太过严苛,不近人情;你根基尚浅,强行修炼高深剑法是揠苗助长;你如此拼命,说不定会伤及自身。
若换做一个心志不坚、或对师尊本就心存疑虑的弟子,听到这般“温柔体贴”的关怀,再对比师尊平日的“冷酷”,难免不会心生涟漪,甚至对师尊的教导方式产生一丝怨怼。
这,便是林婉儿的目的。她听闻清弦仙尊对萧烬青眼有加,甚至引动天道共鸣,心中既羡且妒。今日前来,名为偶遇,实则是想试探一番,看看这萧烬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若能趁机在这位新晋“红人”心中埋下一根对师尊不满的刺,那便是再好不过了。她对自己的容貌和手段向来颇有自信。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她这番话,听在萧烬耳中,却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萧烬起初只是觉得此女聒噪,打扰他练剑。但当她说到“仙尊严苛”、“高深剑法”、“别硬撑”时,萧烬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严苛?
师尊那叫严苛吗?那叫用心良苦!亲自示范,耐心讲解,甚至不惜耗费心神点穴引导,这叫严苛?这分明是恩同再造!
高深剑法?
师尊选择传授此剑法,定然是经过深思熟虑,认为我当前境界可以领悟!师尊眼光何等毒辣,岂会做揠苗助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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