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殿，穹顶高悬星辰图，地面铺就流光玉，七十二根盘龙柱支撑起恢弘肃穆的空间。此刻，殿内气氛凝重，落针可闻。
圣地之内，但凡有资格位列长老之位者，无论闭关与否，今日皆已到场。近百道身影分坐两侧，气息或渊深如海，或凌厉如剑，或缥缈如云，最低也是涅盘境修为，代表着天枢圣地最核心的权力阶层。
圣主的身影高踞上首星辉王座，朦胧不清，唯有那双洞彻世事的眼眸，平静地俯瞰下方。
凌弈作为客卿圣徒，本无资格参与此等核心议事，但因“九窍通明玉”之事关乎其自身，特被圣主允准，立于大殿末尾一侧，位置并不起眼。他垂眸敛息，如同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赵嵩坐在左侧靠前的位置，面色看似平静，但微微蜷缩的手指和偶尔扫过凌弈的、带着一丝阴冷的眼神，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身边还坐着几位气息与他相近的长老，显然是其派系核心。
玉衡子长老位于右侧首位，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神游天外。
议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讨论着圣地日常事务、资源分配、弟子培养等议题。波澜不惊，仿佛与往常并无不同。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风暴，尚未开始。
终于，当一项关于外围矿脉分配的议题结束后，玉衡子缓缓睁开双眼，起身，对着圣主王座微微躬身，朗声道：
“圣主，诸位长老。日前洪荒秘境之行，我圣地客卿圣徒凌弈，力压群雄，扬我圣地之威，然其自身亦受创不轻，尤其神魂之损，恐影响未来道途。老朽提议，开启宝库，赐下‘九窍通明玉’，助其修复神魂，稳固根基，以示圣地恩赏，亦激励后来者。”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
“九窍通明玉？那可是上古奇珍！”
“凌弈虽有功，但此物是否太过珍贵？”
“神魂之损？莫非与那‘混沌开天’有关？”
赵嵩眼中厉色一闪，立刻起身，沉声道：“玉衡子长老此言差矣！凌弈有功不假，但‘九窍通明玉’乃圣地底蕴，岂可轻动？况且，其神魂之损，是否确有其事，尚需验证。若轻易赐下，恐难以服众，寒了其他为圣地出生入死的弟子之心！”
他话音落下，立刻有几名依附于他的长老出声附和。
“赵长老所言极是！此玉关乎重大，需慎重！”
“凌弈毕竟只是客卿，非我圣地核心嫡传，赐此重宝，恐有不妥！”
玉衡子面色不变，淡淡道：“功必赏，过必罚，此乃圣地立身之本。凌弈之功，有目共睹，其神魂之损，圣主亦曾亲自探查确认。莫非赵长老认为，圣主之判断有误？”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赵嵩脸色微变，连忙对着王座方向躬身：“属下不敢！只是觉得，或许有其他方式可以补偿凌弈，未必需要动用通明玉。”
“哦？”玉衡子目光扫过赵嵩，“那依赵长老之见，该如何补偿？莫非赵长老有比‘九窍通明玉’更好的宝物，愿意拿出来？”
赵嵩被噎了一下，他哪里拿得出来？只能硬着头皮道：“宝物虽无，但可以功勋点、丹药、功法等其他形式……”
“够了。”
一个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自王座上传来，打断了他的话。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圣主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凌弈身上：“凌弈，你乃当事人，对此，你有何话说？”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大殿末尾那个一直沉默的青袍青年身上。
凌弈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被质疑的愤怒或委屈，只有一片令人心寒的平静。他对着王座方向微微拱手，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
“回圣主，属下对‘九窍通明玉’并无执念。赏赐与否，全凭圣主与诸位长老定夺。”
他这话一出，赵嵩等人皆是一愣，随即心中冷笑，看来这小子是怂了，知道争不过。
然而，凌弈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但是，”凌弈话锋一转，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直刺赵嵩，“属下不解的是，赵长老为何对属下获得赏赐之事，反应如此激烈？甚至不惜质疑圣主判断？莫非……赵长老对此玉，另有所图？或者说，是怕属下修复了神魂，碍了赵长老的某些……好事？”
轰！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大殿内炸响！
所有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凌弈竟然敢在长老议事会上，如此直接、如此犀利地当众质疑一位实权长老！
“放肆！”赵嵩勃然大怒，涅盘五重天的威压如同火山般爆发，席卷向凌弈！“黄口小儿，安敢污蔑本长老！”
恐怖的威压临体，若是寻常涅盘一重天，恐怕瞬间就会被压得跪倒在地。然而，凌弈却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礁石，岿然不动，甚至连衣角都未曾晃动一下！
他依旧平静地看着赵嵩，只是眼神愈发冰冷：“污蔑？赵长老何必动怒？属下只是心有疑惑而已。毕竟，据属下所知，赵长老卡在涅盘五重天巅峰已久，似乎……对此玉渴望已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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