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了两个多小时,车子终于停在一个挂满藤蔓、寨门由两根巨大古木雕琢成盘蛇形状的寨子口。
寨门上方挂着一块饱经风霜的木匾:黑水峒。
刚刚下车,一股混合着柴火、草药、酸辣食物和…淡淡虫豸腥气的复杂味道,顿时扑面而来。
寨子依山而建,吊脚楼层层叠叠,屋檐下挂着成串的红辣椒、玉米棒子和风干的草药。
穿着靛蓝染布衣裙、头戴繁复银饰的苗族阿妈背着竹篓走过,好奇地打量着姜润月这个生面孔。
姜润月深吸一口气。
嗯,酸汤鱼的香味,从寨子深处飘来的,目标锁定!
她正琢磨着是先找任务目标,还是先干饭,就听见寨子东南角方向传来一阵极其富有穿透力的…吵架声?
“银树!你个挨千刀的!又给我的‘胭脂泪’(蛊虫名)喂隔夜酒?它都醉得打嗝吐丝了!”
“你放屁,金花!是你先给‘黑风煞’(蛊虫名)下‘绝情散’!它现在看到母蛾子就跑,老子还指望它传宗接代呢!”
“呸,你那破虫子也配得上我的‘胭脂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让‘黑风煞’今晚就去啃了你那盆‘七步断肠草’!”
“来啊!怕你啊!我的‘金线蛇’正愁没宵夜!”
声音来源一男一女,中气十足,带着浓重的苗语口音,但普通话词汇量惊人(骂架专用)。
吵架内容涉及蛊虫饲养、情感纠纷、植物破坏等,信息量巨大。
姜润月嘴角抽搐了一下。
【得,省得找了。】
她顺着声音,穿过几栋吊脚楼,来到寨子边缘一处相对开阔的院子前。
院子很大,一半种着奇花异草(不少看着就剧毒),一半是各种竹木搭建的虫房(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蠕动声和嘶鸣)。
院子中央,两个身影正隔着一口咕嘟冒泡的大酸汤锅,叉腰对骂!
左边是个穿着深紫绣花对襟上衣、百褶裙,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插着三根银簪,面容姣好但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的中年美妇——正是金花!
她脚边一条通体金线、头生肉冠的小蛇(‘金线蛇’?)正昂着头,对着对面嘶嘶吐信。
右边是个穿着靛蓝土布褂子、敞着怀,露出古铜色精壮胸膛,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手里还拎着个酒葫芦的中年大叔——银树!
他脚边趴着一只巴掌大小、甲壳黝黑发亮、双钳如同精铁锻造的蝎子(‘黑风煞’?),正烦躁地用尾巴尖戳着地面。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完全没注意到院门口多了个人。
姜润月也没急着进去。
她目光精准地锁定在那口酸汤锅上——酸香浓郁,红汤翻滚,里面炖着的江鱼肉质雪白,浮着嫩绿的野菜和红艳的番茄!
旁边竹筐里,还放着新鲜的菌子和几块老豆腐!
【任务目标确认,次要目标(酸汤鱼)锁定。】
她冷静地分析。
就在这时!
金花似乎骂累了,也可能是被酸汤鱼的香味勾引,抄起旁边长柄木勺,狠狠搅了一下锅里的鱼汤,滚烫的红汤溅起几滴!
“吵什么吵?先吃饭!”她吼了一嗓子,然后自顾自地拿碗盛汤。
银树愣了一下,也骂骂咧咧地抄起碗:“吃就吃,毒不死你!”
两人居然暂时休战,各自盛了一大碗酸汤鱼,坐到院子角落的石凳上,埋头猛吃!吃得那叫一个凶狠,仿佛碗里的鱼是对面的脑袋。
姜润月:“……”
【很好,吃饭时情绪稳定。机会!】
她清了清嗓子,抬脚走进院子。
“咳咳,打扰一下二位。我是特调处的姜润月。”
埋头干饭的两人动作同时一顿!
猛地抬头!
四道目光如同四把淬了毒的刀子,瞬间钉在姜润月身上!
那眼神,充满了被打扰进食的暴怒、对“外人”介入家事的极度排斥、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S级狩魔人的名头,还是有一点威慑力。)
金花啪地放下碗,汤汁溅出:“特调处?滚!老娘的家事轮不到外人管!”
银树灌了口酒,冷笑:“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派来的?前几个秃驴道士的教训没吃够?”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金花脚边的金线蛇弓起身子,银树旁边的黑蝎子也扬起了毒钩!
连那口酸汤锅都似乎被两人的怒气影响,咕嘟咕嘟冒泡得更剧烈了!
姜润月面不改色。
她甚至往前走了两步,目光精准地落在金花那碗还剩小半的酸汤鱼上。
“这鱼,”她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用的是冷水江鱼?汤底加了野番茄、木姜子、还有…断肠草的嫩芽提鲜?”
金花和银树同时一愣!
金花下意识道:“你…你怎么知道?”
姜润月指了指锅边竹筐里几片刚摘下来的、边缘带锯齿的嫩叶:“断肠草,剧毒。但嫩芽微毒,处理得当,取其奇香,是黑水峒酸汤鱼秘方之一。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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