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东九村不久,他们便来到了一片旧战场的遗迹。
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地面上遍布着焦土和残骸。
柳三更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蹲下身,在一堆碎石中,捡起了一块黑色的碎片。
“这是……”他仔细地端详着那碎片,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那是一截断裂的刀刃,刀身漆黑如墨,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是烬律刀的碎片!”韩十三惊呼道。“而且……这上面有妖气!”
阿朵也走了过来,她仔细地观察着那碎片,发现刀刃的背甲上,竟然嵌着一具蜈蚣妖的尸体。
“这蜈蚣妖……”柳三更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毒……是冲着真蛊来的。”
清源村外,风雨交加。
铁婆婆站在祖祠的废墟上,静静地等待着。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个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是陈九斤。
“师父,您找我?”陈九斤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找你,是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把东九村的契碑节点图,交给罗淑英!”铁婆婆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格外清晰。
陈九斤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我交给她的。”
“为什么?!”铁婆婆怒吼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背叛师门!”
“我没有背叛师门,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陈九斤反驳道。
“东九村需要秩序,需要律法的约束。而您,已经老了,已经看不清方向了。”
“好,很好。”铁婆婆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孝的徒弟!”
她举起了手中的锈锤,指向陈九斤。
“今天,我就要清理门户!”
师徒二人,在祖祠的废墟上,展开了一场决战。
铁婆婆手中的,是她用了几十年的老伙计,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锤。
而陈九斤手中的,却是罗淑英为他量身打造的律器新锋,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铁婆婆虽然经验丰富,但毕竟年事已高,体力已经大不如前。
而陈九斤正值壮年,再加上律器新锋的加持,实力更是突飞猛进。
几个回合下来,铁婆婆便落入了下风。
但她不能倒下,她必须阻止陈九斤,阻止罗淑英!
她咬紧牙关,将体内最后一点锻魂之力,全部注入到手中的铁锤之中。
“顾小子……我没守住你的第一锤,但我砸了你的最后一锤!”
她怒吼一声,将铁锤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铁锤砸在了地下火脉的枢纽之上,瞬间引爆了所有的暗埋回路。
“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祖祠的废墟,在爆炸中化为灰烬。
铁婆婆倒在了地上,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
消息传到了北境,传到了阿朵的耳中。
她跪在地上,良久无语。
起身时,眼中再无犹豫。
她取出真蛊本源,融入自身血脉,首次主动召唤怒哥的残魄。
“你要恨的人不是我,是那个把你推下炉口的师父。但现在——我们一起烧了他画的局。”
霎时间,七块契碑同时爆燃青金烈焰,怒哥虚影盘旋升空,发出第一声啼鸣
极北雪原,一座无名小村。
油灯摇曳,顾一白坐在窗前,听着远处孩子们稚嫩的声音背诵着拗口的“火议盟约”,每一个字都像是小小的火星,试图点燃这片冰封的土地。
身后,阿朵的声音冷如雪原上的寒风:“你还有什么没说?”
顾一白没有回头,只是伸出左手,将那盏老旧的油灯灯芯拨亮了一分,昏黄的光芒瞬间驱散了屋内的阴影,却也更加凸显了他脸上的疲惫。
“我说过,我不求人。”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片沉睡的雪原,“可为了炼出这盏灯,我求了整整二十年。”
风掀起破旧的布帘一角,露出他空荡荡的右袖——那只手,早在十八年前铸烬律刀时,就祭给了最初的炉火。
那炉火贪婪地吞噬了他的血肉,也吞噬了他作为炼器师的骄傲。
如今,他手中没有锤,只有这盏风中残烛般的油灯,照亮着他布满风霜的脸。
雪原小村静得能听见灯芯爆裂声。
阿朵站在门槛外,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冰霜,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只有手背上隐隐浮现的蛊纹,诉说着她内心的波澜。
雪原小村静得能听见灯芯爆裂声,那“噼啪”的细微声响,像极了冰雪消融时,万物复苏的萌动,又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压抑着无尽的能量。
阿朵站在门槛外,雪花落在她漆黑的肩头,很快便融化成水珠,浸湿了衣裳。
她如同雪原中的一株寒梅,孤傲而独立,却又与这片冰冷的土地格格不入。
她盯着屋内那盏摇曳的油灯,目光如冰刃般锐利——昏黄的火苗始终燃烧稳定,明明灭灭,将屋内映照得忽明忽暗,诡异的是,灯下竟无一丝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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