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陈九斤也缓缓地站起身,他走到村中的主灶前,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锻魂烙印。
他要用这块烙印,将村中的主灶彻底封锁,断绝“语模种”的传播途径。
葛兰看着阿朵手中的火焰,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下意识的问出了口:“阿朵,这火……”。
葛兰话音未落,阿朵眼神一凛,青色火焰骤然腾起三丈高,将那些被倒眼图腾污染的文本尽数吞噬。
纸张扭曲,化为飞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陈九斤手持锻魂烙印,一步一步走向村中主灶,烙印之上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仿佛能吞噬一切邪祟。
当晚,夜色如墨,南岭七村一片静谧。
突然,清源村东头的一户人家,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家老小,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齐齐走出房门。
他们的嘴唇机械地翕动着,如同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整齐划一地背诵着一段古老的咒语:“吾血为薪,吾魂为引,光照万代,永续不熄……”声音诡异而瘆人,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如同来自地狱的钟鸣。
“那是骗人的!”小满猛地推开房门,冲了进去,声嘶力竭地对着那一家人吼道,“我奶奶说过,第一个跳井的姐姐,临死前哭着喊爹!什么光照万代,都是骗人的鬼话!”
小满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房间里炸响,瞬间打破了那股诡异的氛围。
那一家老小的眼神,骤然恢复了清明,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疑惑。
而在地下深处,黑暗之中,那枚倒眼图腾缓缓翻转,一道无声的低笑,如同毒蛇般穿透坚硬的岩层:“你说的……也算真的。”
阿朵看着眼前一片死寂的南岭,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断语局之后,比强制统一的声音更可怕的,是彻底的沉默。
田埂上,没了嬉闹的孩童;灶台边,没了家长里的短;就连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李婶,也只是默默地择着菜,眼神空洞得可怕。
空气里仿佛都凝固着一种叫做“恐惧”的物质。
韩十三扛着他那堆满精密仪器的木箱,急匆匆地跑过来,独眼之中满是焦虑:“阿朵,火脉的波动越来越紊乱了!再这样下去,别说炼器了,恐怕连正常的生火做饭都成问题!”
火脉,是南岭的命脉,也是炼器师力量的源泉。
但火的本质,是人心。
人心思动,火脉才会奔腾不息。
如今人心停滞,火亦迟疑。
葛兰忧心忡忡地看着这一切,她尝试着打破沉默:“要不……我们恢复口述吧?就像以前一样,大家可以自由交流。”
“自由交流?”阿朵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在恐惧之下立的新规,早晚变成旧绳。今天限定内容范围,明天呢?后天呢?总有一天,我们会彻底忘记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那……那怎么办?”葛兰有些慌了。
阿朵抬头望向远方,目光深邃而坚定:“唯一的办法,是找出一个始终没被同化的人。一个……还保留着真实声音的人。”
寻找“最后的声音”,成了南岭最紧迫的任务。
七村,三千余人,挨家挨户地排查。然而,结果却令人绝望。
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身份地位,只要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无法完全免疫“语模种”的波动。
即使他们竭力控制自己的言语,即使他们试图用文字来记录自己的记忆,也依然无法摆脱那种无形的控制。
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小满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些茫然无措的脸庞,心中充满了绝望。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阿朵姐,我想起来了!村西头,住着一个疯婆婆!她……她好像从来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疯婆婆,是清源村最特殊的存在。
她常年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独自住在村西头的一间破败的茅草屋里。
她每天都自言自语,语无伦次,没有人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在人们眼中,她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只会胡言乱语的怪人。
但现在,她却成了南岭最后的希望。
阿朵带着小满,来到了疯婆婆的茅草屋前。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光线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疯婆婆蜷缩在墙角,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阿朵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蹲下身子,仔细聆听着疯婆婆的呓语。
“……糖……冰糖葫芦……没了……”
“……下雨了……收衣服……来不及了……”
“……桥……断了……救命……”
阿朵的眉头越皱越紧。
疯婆婆说的,都是一些毫无逻辑的碎片记忆,节奏混乱,语调怪异,根本无法理解。
但就在这时,阿朵突然意识到,这看似毫无意义的呓语,却恰好规避了“语模种”的共振频率!
因为她的语言是混乱的,不连贯的,不规则的,所以“语模种”无法找到一个统一的模式进行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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