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寂之主那由纯粹“虚无”构成的手掌,在距离叶宸那片星系领域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它并没有立刻捏碎那片脆弱的光点。
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对脚下一只敢于发出嘶鸣的蚂蚁,产生了些许……好奇。
“……王座?”
虚寂之主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些许类似于“情绪”的东西。那不是愤怒,也不是轻蔑,而是一种……荒谬的、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般的……戏谑。
“一个由‘希望’、‘守护’、‘人性’这些脆弱、短暂、充满了缺陷的东西所构筑的‘王座’?”
“你……是想用一堆沙子,来对抗我的‘神国’吗?”
它缓缓地,收回了手。
“也罢。”
“在将你们彻底归于‘无’之前,我就让你们看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王座’。什么才是……统治这个宇宙的,唯一的‘真理’。”
话音落下的瞬间,虚寂之主那万米高的神之躯,突然,微微一颤。
它那完美无瑕的、由混沌浊流构成的胸口,开始缓缓地……裂开。
那不是受伤,而是一种……主动的、仪式性的“开启”。
从那道裂口中,一具……或者说,一具“残骸”,被无形的力量,缓缓地,托举了出来。
那是一具穿着破烂黑袍的、苍白消瘦的、早已失去了所有生命迹象的人类躯体。
他的脸上,还凝固着死亡前那极致的狂热与不甘。他的脖子上,戴着一个由无数个细小骷髅组成的项链——那是他用镇妖塔碎片改造的、他身份的象征。
是归一会教主。
那个在东海海底遗迹,被叶宸一击重创,最终被自己召唤出的力量所吞噬的、狂热的信徒。
“看到了吗?”虚寂之主的声音,带着一种炫耀般的得意,“这就是你们人类中最虔诚、最狂热的‘使徒’。他为了迎接我的降临,献祭了自己的一切,包括他的灵魂,他的肉体,以及他那卑微的、属于人类的……‘意志’。”
“他以为,他会成为我降临的‘容器’。”
“他错了。”
“他不是‘容器’。”
“他……是我的‘冠冕’。”
“嗡——!!!”
随着虚寂之主的话音,那具教主的残骸,突然,在空中,剧烈地燃烧了起来!
那不是火焰,而是最纯粹的、最浓缩的、被虚寂之主污染了亿万万年的……混沌浊流!
教主的血肉,在这股力量的燃烧下,瞬间被气化,化作了最精纯的“养料”。他的骨骼,被重新熔炼、锻造,化作了充满了亵渎与疯狂美学的、黑色的金属。他那狂热的灵魂,则被彻底碾碎,化作了一缕缕充满了对人类最深沉的憎恨与诅咒的……“意志烙印”。
这个过程,充满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苦与恐怖。如果教主还活着,他会发现自己所追求的“永生”与“力量”,原来是如此的一种……酷刑。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了教主临死前的疯狂与虚寂之主本源意志的尖啸,从那团燃烧的能量中爆发出来。
紧接着,那团由教主残骸所化的能量,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闪电,精准无比地,射向了虚寂之主那颗由混沌浊流构成的、正在缓缓跳动的“心脏”!
“轰——!!!”
整个扭曲的空间,都在这一刻,剧烈地一震!
虚寂之主那完美无瑕的神之躯,开始发生了……剧变!
它的身体,不再是由纯粹的、流动的浊流构成。那些黑色的、如同液体般的能量,开始迅速地“凝固”、“结晶”,化作了一片片充满了金属质感、却又仿佛在呼吸的、黑色的“鳞甲”。
它的背后,一对由纯粹的“绝望”概念所构成的、遮天蔽日的黑色羽翼,缓缓地,展开。
它的四肢,开始变得修长、有力,每一根手指的末端,都生长出了一柄足以撕裂空间的、漆黑的利爪。
它的头部,开始重新塑形。一个狰狞的、充满了侵略性的、既像人类又像某种远古凶兽的轮廓,缓缓地浮现。
而最恐怖的变化,发生在它的“胸口”。
那里,那具教主的残骸,正在与它的“心脏”,进行着最终的融合。教主那由骨骼熔炼而成的黑色金属,化作了胸甲的一部分,上面布满了诡异的、仿佛在流淌的符文。教主那被碾碎的灵魂所化的“意志烙印”,则化作了一个不断旋转的、散发着无尽恶意的……“核心”。
一个全新的、前所未有的、散发着绝望与毁灭气息的庞大轮廓,正在虚寂王座之上,缓缓地,形成。
它,不再是那个抽象的、代表着“终结”概念的“神”。
它,正在成为一个拥有具体形态、拥有明确目标、拥有对“人类”这个种族充满了刻骨仇恨的……“帝王”。
“这……这是什么……”
苏晓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他引以为傲的、与塔灵共鸣的法则之力,在这股正在成型的、全新的“帝王威压”面前,正在被疯狂地“压制”、“同化”。他感觉自己仿佛不是在面对一个敌人,而是在面对一个全新的、正在诞生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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