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滴敲击着车窗,发出细密而急促的声响,如同陆墨染此刻紊乱的心跳。医院大楼在雨幕中显得模糊而阴森,那道来自高层的、一闪而过的诡异注视感,如同附骨之疽,让她脊背发凉,指尖冰凉。
她强压下那股源自本能的惊悸,推开车门,快步走入住院部大楼。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雨天的潮湿,扑面而来,更添了几分压抑。
无需询问,循着隐约的嘈杂声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不安的能量残余感,她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层已被部分隔离的VIP监护区。走廊里一片狼藉,医护人员面色惊惶,窃窃私语中夹杂着“诡异”、“无法解释”、“仪器爆裂”等字眼。林婉如瘫坐在长椅上,双目空洞,如同被抽走了魂魄,脸上泪痕未干,却再也哭不出声。陆明远则站在远处,脸色铁青,眼神躲闪,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恐惧和深深的厌弃,仿佛刚刚逃离了什么不洁之物。
无需多问,眼前的一切已经印证了最坏的猜想。陆玲珑,死了。但她的死亡,绝非终点,而是某种更恐怖存在的开端。那“怨念聚合体”……已成气候。
陆墨染没有靠近那对形同陌路的夫妻,她的目光穿透隔离玻璃,落在监护室内那张一片狼藉的病床上。床单凌乱,仪器碎片散落一地,中央依稀可见人形的凹陷,却已空无一物。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宁的冰冷波动。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悲伤?不,对于陆玲珑,她早已无感。有的,只是高度的警惕和一种面对未知威胁的凛然。这团由极致怨恨孕育出的东西,下一个目标,毫无疑问就是自己。
不能再待在这里。此地残留的负面能量和潜在的监控,都对她不利。她必须立刻离开,回到相对安全的环境,重新评估局势,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超越常理的攻击。
她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快步走向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似乎感觉到,那道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注视,再次穿透层层空间,落在了她的背上。
回到陆氏集团顶楼的办公室,反锁上门,陆墨染才允许自己靠在门板上,微微喘息。窗外雨势渐大,天色阴沉如夜。她打开灯,冷白的光线驱不散心头的寒意。
明天上午十点,叶氏总部。叶枭的召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而此刻,一个无形的、更诡异的威胁已经悄然逼近。时间,前所未有的紧迫。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到电脑前,开始疯狂地整理、加密、备份所有关于“启辰物流”的调查资料。这些是她明日面对叶枭时,最重要的筹码,也是可能引火烧身的证据。她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就在她全神贯注之际,办公室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号码显示,来自总裁办公室直通线路。
陆明远?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做什么?是兴师问罪,还是……恐惧下的求助?
陆墨染蹙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语气平静无波:“父亲。”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陆明远的声音,而是一个低沉、略带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威严的男声——是叶枭的首席助理,秦风。
“陆小姐。”秦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简洁冰冷,“叶先生让我转告您,关于明日上午的汇报,地点改为‘云顶’私人会所,时间不变。另外,叶先生询问,鉴于……今日发生的意外情况,您是否需要额外的……安保支持?”
陆明远的电话,却是秦风的声音!地点临时更改!还有……“安保支持”?
陆墨染的心脏猛地一缩!叶枭已经知道了!他知道陆玲珑死了!他甚至可能……知道了那超乎常理的“意外情况”的某些细节!他更改见面地点,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有其他更深的目的?所谓的“安保支持”,是善意的保护,还是……更严密的监控?
她握紧话筒,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但声音却听不出丝毫波澜:“谢谢叶少关心。地点更改我收到了。安保方面,暂时不需要,我会处理好。”
她不能示弱。在接受叶枭更直接的“帮助”之前,她必须弄清楚他的真实意图。过早地将自身安全完全交托出去,无异于引狼入室。
“明白。”秦风没有多言,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的忙音,陆墨染缓缓放下电话,眉头紧锁。叶枭的触角,比她想象的伸得更长、更深。他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棋手,却对棋盘上每一个棋子的状态、甚至包括那些刚刚被“吃掉”的棋子产生的诡异涟漪,都了如指掌。
这种被全方位窥视的感觉,让她极度不适,却也让她更加清醒。与虎谋皮,步步惊心。
她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电脑屏幕上,但心境已无法完全平静。叶枭的“关注”,像一层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她本就紧绷的神经上。
时间在雨声中一分一秒流逝。当晚,陆墨染没有回陆家别墅,而是留在了办公室隔壁的休息室内。她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也需要避开一切可能的干扰和……那双无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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