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珩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清泉,瞬间浇灭了铺子前剑拔弩张的火药味。众人齐刷刷扭头望去,只见他缓步走来,青衫磊落,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却清冷地落在孙管事身上。
那孙管事显然认得陆景珩,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刚才的倨傲和威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腰也不自觉地弯了几分,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哎哟!原来是陆公子!小的眼拙,没瞧见您大驾光临!失礼!失礼了!”
周氏和沈厚德也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惊喜和感激的神色。沈清辞心中一动,暗暗松了口气,但依旧保持着镇定,静静观望。
陆景珩走到近前,折扇轻摇,看也没看孙管事递过来的笑脸,而是直接对沈清辞微微颔首,语气温和:“沈姑娘,听闻贵铺接了翰林府苏老夫人的寿宴订单,恭喜。”他这话,看似是对沈清辞说的,实则音量恰好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翰林府!苏老夫人!寿宴!
这几个字像有千斤重,砸得孙管事脸上的肥肉都抖了抖,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周围看热闹的街坊也发出了低低的惊呼,看向沈家的目光顿时又不一样了。
沈清辞立刻会意,福身一礼,配合地答道:“陆公子消息灵通,多谢挂心。确是苏府管家嬷嬷看重,给了小店一个机会,清辞定当尽心竭力,不敢有负所托。”
两人这番对话,轻描淡写间,已将沈记的“背景”和“实力”抬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陆景珩这才仿佛刚看到孙管事一般,用扇骨轻轻点了点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孙管事,你方才说的‘清河商会’和‘管理费’,陆某倒是颇有兴趣。不知这会费章程,可否借陆某一观?也好让陆某学习学习,这市井商事,何时出了这般新规?”
孙管事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商会初立,章程……章程还在拟定中……小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做个传达……”
“哦?章程未定,便开始收费了?”陆景珩眉梢微挑,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嘲讽,“这倒是新鲜。不知孙管事奉的是谁的命?是县尊大人?还是府台大人?若是官府的意思,陆某倒想亲自去请教一番。”
这话如同当头棒喝,孙管事吓得腿都软了,连连摆手:“不敢不敢!陆公子言重了!是……是商会几位东家商议的……小的糊涂!小的这就回去禀明情况,定将章程完善后再来叨扰!告辞!告辞!”说完,他像被鬼撵似的,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带着两个跟班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跑了,连头都不敢回。
一场风波,竟被陆景珩三言两语化解于无形。
周围街坊见没热闹可看,也纷纷散去,但看向沈家的眼神,已充满了敬畏和好奇。
“陆公子!这次真是多亏您了!”周氏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连连道谢。
沈厚德也搓着手,憨厚地笑着:“是啊是啊,要不是您,今天这事儿可就麻烦了!”
沈清辞也郑重地向陆景珩行了一礼:“清辞谢过陆公子解围之恩。”
陆景珩虚扶一下,淡然道:“举手之劳,不必挂齿。些许宵小,仗势欺人罢了。”他目光转向沈清辞,语气温和了些许:“沈姑娘近来声名鹊起,难免招人眼红。日后若再遇此类无理纠缠,不必与之多费口舌,直接报官或来寻我即可。诚信经营,自有律法公道,容不得此等魍魉伎俩。”
他这话,既是安慰,更是承诺,给沈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哎!哎!记住了!多谢陆公子!”周氏和沈厚德连连点头。
陆景珩又闲聊了两句关于翰林府订单的注意事项,言语间透露出对苏老夫人口味喜好的了解,让沈清辞受益匪浅。末了,他似是无意地提了一句:“近日镇上似乎不太平静,姑娘一家还需谨慎门户。若有难处,让阿福告知我一声。”说完,便告辞离去,翩然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送走陆景珩,关上门,沈家三口回到院里,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爹!你听见没?陆公子让咱们有事就找他!”周氏拍着胸口,又是后怕又是激动,“还有翰林府的事儿,陆公子都知道!这说明啥?说明咱们阿辞是真的出息了!连陆公子都高看一眼!”
沈厚德也憨憨地笑:“是啊!这下好了,有陆公子撑腰,看谁还敢欺负咱们!”
连小沈安都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说:“陆哥哥好厉害!坏人都吓跑啦!”
沈清辞看着欣喜的父母,心里也充满了感激。陆景珩的出现,不仅解了燃眉之急,更是一种无形的震慑,让那些暗中窥伺的势力不得不有所顾忌。但她心里明白,依赖别人的庇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陆景珩能帮一次,不能帮一世。真正的安稳,还是要靠自身足够强大。
“爹,娘,”她开口道,“陆公子帮忙,是情分。咱们自己更要争气。翰林府的订单是咱们的机会,一定要做得漂漂亮亮,不能出一点差错。只要咱们东西好,信誉硬,就不怕别人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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