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震耳欲聋的崩塌声与寂灭佛主那充满恶意的狂笑,身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郁黑暗。林默紧紧抓着陈祎蔓的手腕,魔力传送需提前标记道标,在一个完全陌生、空间结构都可能被寂灭佛主扭曲的绝地,他没有安全点可供标记和传送。
盲目传送的风险极高,可能直接落入寂灭核心,或者被卡在空间裂隙中。稍微思索过后他将魔影遁施展到极致,如同一条在惊涛骇浪中穿梭的游鱼,凭借着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感应,朝着大殿深处潜行。
他能感觉到陈祎蔓的手心一片冰凉,甚至带着细微的颤抖。并非完全源于恐惧,更多是源于方才那惊心动魄的蛊惑与林默最终拒绝后,内心难以平复的波澜。她几次想开口,想问那个“赫连娇娇”是谁,想问他和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眼前更迫切的危机压了下去。
“左转!”林默低喝,猛地扯着她避开一道从头顶坠落的、携带着腐蚀性寂灭煞气的巨大石梁。碎石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起一丝血痕,他却恍若未觉。
他的神识在黑暗中全力延展,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空气中那微弱的、与外界狂暴寂灭之力截然不同的波动。那波动时断时续,带着一种古老的沧桑感,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轮回气息?
越往深处,空间似乎变得越发广阔,不再像是一座大殿,反而像是踏入了一片被遗忘的、独立的空间碎片。脚下的地面不再是光滑的石板,而是变成了粗糙的、布满裂纹的黑色岩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腐的檀香与灰尘混合的味道。
终于,在绕过一面刻满了模糊佛陀悲悯面容、却大半已经坍塌的巨壁后,前方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那里没有路,只有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坑洞边缘呈不规则的圆形,直径约十丈,边缘是焦黑的痕迹,仿佛被某种可怕的力量灼烧过。坑洞之内,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缓缓旋转着一种深邃的、如同浑浊河水般的灰色雾气。
那微弱的波动,正是从这灰色雾气深处传来。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在坑洞的旁边,矗立着一块断裂的残碑。碑文早已风化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两个古老的文字——“往生”。
“往生井?”陈祎蔓失声低语,眼中充满了惊疑。这名字听起来与“往生殿”、“往生轮”一脉相承,但眼前这口“井”散发出的气息,却绝非祥和,反而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不安与混乱。
林默眉头紧锁,他的感知比陈祎蔓更为敏锐。他不仅能感受到那丝轮回气息,更能察觉到,这口“井”与外面那正在疯狂肆虐的寂灭佛主之间,存在着一种极其微妙而紧张的联系。仿佛这井是束缚寂灭佛主的一道枷锁,又或者是……其力量的一个源头?
“哈哈哈哈……”寂灭佛主那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不再是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而是清晰地源自那口“往生井”的深处!“找到了吗?蝼蚁们?找到了这囚禁本座万载的牢笼之眼,也是……通往佛国真正核心的捷径!”
声音带着一种嘲弄,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们会来到这里。
“可惜,你们来晚了!慧觉那老秃驴留下的最后封印,随着‘镇魂石’离位,已然松动!这口井,如今已半数为本座所掌控!”
随着他的话语,井中那原本缓慢旋转的灰色雾气,突然开始加速,并且颜色逐渐加深,向着一种纯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转变。一股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恐怖的吸力从井口传来,仿佛要将两人的神魂都拉扯进去。
“小心!”林默低喝,脚下生根,力之法则运转,死死钉在原地,同时将陈祎蔓拉到自己身后。他能感觉到,这吸力并非单纯的物理力量,更带着一种针对生命灵机的剥夺之意。
“感受到了吗?这才是‘寂灭’的真意!剥夺存在,归于虚无!”寂灭佛主的声音充满了狂热,“你们不是想净化佛国吗?不是想消灭本座吗?进来啊!进入这‘往生井’,抵达本座的核心,只要你们能做到……哈哈哈……”
疯狂的邀请,伴随着致命的危险。
陈祎蔓看着那深不见底、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井口,脸色发白:“林默,不能进去!这一定是陷阱!”
林默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死死盯着井口边缘,那焦黑的痕迹旁,似乎散落着一些东西。在神识的仔细扫描下,他看清了——那是几片早已失去光泽的、破碎的玉石残片,上面残留着极其微弱的、与慧觉同源的佛力。
“这是……封印阵法的残片?”他心中一动。慧觉的残魂只告知了取石之法与使命,并未提及这口井的存在。是来不及?还是……另有深意?
就在他凝神思索的瞬间,异变再生!
那井中的吸力陡然增强了数倍!并且,从翻滚的黑暗雾气中,猛地探出了数十条由纯粹寂灭之意凝聚而成的、如同章鱼触手般的黑色能量束,闪电般朝着两人缠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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