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卷起篝火的余烬,将那最后一点属于玄门的“规矩”吹散成灰。
钟声在灵植村上空回荡,并非丧钟,而是战鼓!
每一记沉闷的撞击,都仿佛敲在村民们的心坎上,将他们从世代的麻木与恐惧中彻底唤醒。
一盏、十盏、百盏灯火,如星辰坠地,在村中巷道间接连亮起。
手持锄头的老农,紧握柴刀的猎户,端着滚烫药锅的妇人……他们从简陋的屋舍中走出,眼中曾有的浑噩被一种名为“抗争”的火焰所取代。
他们汇聚向村中心的祠堂,人潮涌动,却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高台之上,那个以凡人之躯,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的身影。
林玄立于高台,那颗由他真气催生的火球如一轮小太阳,悬浮在他掌心之上,光芒将他冷峻的面容映照得如同神只。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下方每一道目光中蕴含的信任与决绝,这股力量无形无质,却比任何灵力都要厚重。
“小虎!”林玄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在!”周小虎从人群中挤出,他脸上还带着稚气,但眼神已如狼崽般凶悍。
“你带人守住村西暗道,那里地势狭窄,易守难攻。记住,任何人企图从那里潜入,不必警告,直接用我给你的‘震爆符’招呼!”
“是!”周小虎领命,转身一挥手,十几个精壮的年轻人立刻跟上,他们手中拿着的不再是农具,而是用傀儡残骸打磨出的简陋兵刃,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铁疤叔!”
“林公子,有何吩咐?”铁疤那张布满伤痕的脸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身后站着村里最强壮的一批汉子,他们是村子的护卫队,也是林玄手中最锋利的刀。
“你们守住村口主路,那里是我们布下的‘火雷阵’核心。玄门的人若敢硬闯,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灵植村的‘待客之道’!”林玄说着,屈指一弹,三枚剑气竹钉飞向铁疤。
铁疤稳稳接住,只觉入手冰凉,一股锋锐无匹的气息几乎要刺穿他的手掌。
他心中骇然,这看似不起眼的竹钉,威力恐怕比精钢弩箭还要恐怖百倍!
他重重点头,声音嘶哑而坚定:“林公子放心,除非我们都死了,否则没人能踏过雷池一步!”
安排完这一切,林玄的目光投向远方。
山道尽头,七个巨大的黑影正缓缓压近,仿佛七座移动的铁山。
那正是玄门刑律院的制式法器——黑鳞战车!
车身由百年玄铁铸造,刻满了防御符文,寻常刀剑难伤分毫。
车顶上,一面面黑底金字的“刑律”大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
轰隆隆……
战车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如同死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村口的村民们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手心满是冷汗。
那是源于凡人对修仙者,对庞然大物的本能畏惧。
“别怕。”林玄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力量,“他们是铁打的,我们就是烧红铁的火。他们有法器,我们有家园。看看你们的身后,是你们的妻儿老小,是你们的祖辈祠堂!今天,我们退一步,就是家破人亡!”
他的话语如同一剂强心针,瞬间驱散了众人心中的恐惧。
是啊,已经无路可退了!
苏青竹站在人群后方,她没有上前线,而是和父亲苏三一起,带着几个妇人,将村里所有的伤药、绷带都集中起来,设立了临时的救护点。
她望着高台上那个挺拔的背影,心中一阵激荡。
她忽然明白,林玄所说的“他们都是我,我也都是他们”,或许不仅仅是指另一个世界的他,更是指他将自己与整个灵植村的命运,都系在了一起。
终于,七辆黑鳞战车在距离村口石碑百米外停下。
车队最前方的一辆战车上,车门缓缓开启,一个身穿黑色劲装,面容冷酷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他腰悬一柄长刀,刀柄上镶嵌着一颗狰狞的兽头,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扫过村口严阵以待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极度的轻蔑。
“刑律院执法使,雷豹,奉命捉拿宗门叛逆林玄!”他的声音不大,却蕴含着筑基后期的雄浑灵力,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每个村民的心头,震得他们气血翻涌。
“林玄,杀害外门执事,公然煽动凡人对抗宗门,罪大恶极!现在跪下伏法,可饶村中愚民不死。否则,今日灵植村,鸡犬不留!”雷豹的声音冰冷无情,仿佛在宣判一群蝼蚁的生死。
林玄从高台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村口那块刻着“灵植村”的石碑前。
他直视雷豹,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雷执法使,好大的官威。我倒想问问,玄门《外门执法条例》第二十三条写的是什么?”
雷豹眉头一皱,他没想到一个凡人村落里冒出来的野小子,竟敢跟他谈论宗门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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