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撕裂了天际的最后一缕夜色,金色的光辉洒落在灵植村外的焦土上。
这里不久前还是魔气肆虐的炼狱,此刻,焦土未冷,残烟依旧袅袅升腾,像是大地无声的呜咽。
林玄抱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苏青竹,一步步踏上村口那座饱经风霜的石台。
他的步伐沉重而蹒跚,仿佛每一步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但每一步落下,脚下的石台乃至整片大地都随之发出轻微的颤鸣。
他那身灰色的长袍早已残破不堪,露出下面虬结的肌肉与纵横交错的伤痕,整个人就像一柄刚刚从血与火中淬炼过的神兵,锋芒内敛,却又散发着让人心悸的灼热气息。
在他身后,是村民们自发从黑渊塔废墟中搬运回来的战利品——堆积如山的魔纹雷石,以及一袋袋闪烁着微光的净化灵种。
村民们战战兢兢地围拢过来,他们眼中的情绪复杂至极,有敬畏,有恐惧,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困惑。
猎户张老三死死攥着手中的猎叉,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压低了声音,对着身旁的人嘀咕道:“那……那真是林玄统帅?他真的回来了?可……可他怀里抱着的那个女孩,不就是药堂那个叛徒苏青竹吗?”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骚动。
苏青竹叛逃,引魔物入村,这是刻在每个人心头的血色伤疤。
话音未落,一道魁梧的身影猛然踏前一步。
雷哑子,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汉子,此刻双目赤红,他一把抓起一截焦黑扭曲的金属锁链,奋力掷于石台中心,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得众人心头一颤。
“这是‘断灵锁’!从黑渊塔第七层,魔帝亲手布下的阵眼核心里带出来的!”雷哑子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金属在摩擦,却字字如雷,清晰地贯入每个人的耳中,“统帅为了破阵,以自身圣体硬撼魔帝烙印,险些身死道消,才救出了被困在阵心中的苏主事!你们谁再敢说她一个‘叛’字,就先问问我雷哑子手里的戟,再问问这截断灵锁答不答应!”
霎时间,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截焦黑的锁链上,虽然看不出什么玄妙,但光是“黑渊塔第七层”和“魔帝烙印”这几个字,就足以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原来,他们所以为的叛徒,竟在他们看不见的地狱深处,承受着他们无法想象的折磨。
愧疚与敬畏交织,让他们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众人的目光再次转向石台上的林玄。
他依旧沉默,只是轻轻将苏青竹安置在一块平整的石面上,为她拭去脸颊的尘灰,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这份温柔与他此刻体内那股即将喷薄的狂暴力量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们愈发觉得他深不可测。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
在林玄的号令下,四股来自世界边缘的势力,在村外的临时祭坛前集结。
他们是这个被上层修仙界遗忘的世界里,最卑微也最坚韧的火种。
手持弓矛的猎户村村民,眼神警惕而质朴;身披简陋铁甲的鸣铁卫,残缺的队列依旧透着一股铁血森然;衣衫褴褛的逃奴群,人数最多,他们虽然面黄肌瘦,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的,却是对自由最炙热的渴望;最后是三三两两、互不相干的散修联盟,他们看似松散,袖中却藏着致命的符箓与法器,是混乱中最懂得如何生存的豺狼。
林玄站在祭坛中心,那里,村民们已经按照他的指示,将所有的魔纹雷石布置成一个奇异的阵法。
他没有多言,只是将那枚蕴含着他生命本源的“心核灵花”取了出来。
灵花离体的瞬间,他脸色骤然苍白,身形微微一晃,但眼神却愈发明亮。
他将灵花置于阵心,催动体内仅存的灵力。
刹那间,魔纹雷石上黑色的纹路尽数亮起,却不再是邪恶的魔光,而是在心核灵花的引导下,转化为一股磅礴精纯的生命能量,如潮水般涌向四面八方。
奇迹发生了!
原本焦黑、龟裂、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土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黑色,转为肥沃的深褐色。
一抹、一片、一望无际的绿意从地底疯狂涌出,无数灵植的嫩芽破土而出,迎风招展,清新的草木灵气混杂着泥土的芬芳,瞬间席卷了整个山谷,将最后一丝残烟涤荡干净。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神迹般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甚至忘记了呼吸。
林玄深吸一口这新生的空气,声音因虚弱而沙哑,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传遍全场:“此田,曾被魔气侵蚀,寸草不生。今日,由我圣体净化,重焕生机。我林玄在此立誓,从今日起,成立‘万界盟’!凡入我万界盟者,皆可耕此田,修此灵——不问出身,不论贵贱,不看灵根!”
“不问出身,不论灵根!”
这八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响。
尤其是对那些逃奴和底层散修而言,这简直是他们连做梦都不敢奢求的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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