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
他们真的教会了天!
只有林玄,在狂喜的人群中,目光落在了那株无人知晓的林玄草上。
他敏锐地察觉到,天幕书写的速度和清晰度,与林玄草根系通过民脉铁网传导回来的“情绪信号”强度,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正相关。
他心中一动,一个更为大胆的计划开始酝酿。
他不动声色地找到阿芽,引导她组织归墟的妇孺,进行一场特殊的“情绪标本采集”——将人们因不公而愤怒时流下的眼泪,激烈争论时飞溅的唾沫星子,达成和解时发自内心的笑声所呼出的气息,分别收集起来,用特制的陶罐密封,然后悄悄埋在传律台四周的土地里。
这看似荒诞不经的行为,却被归墟人以一种近乎虔诚的态度执行了。
他们相信林玄,相信这位能与天地沟通的神秘药师。
又过了数日,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乌云如墨,雷声滚滚。
一道巨大的闪电撕裂天穹,不偏不倚地劈中了高耸的传律台!
轰隆一声巨响,台柱被劈开一道焦黑的裂缝,而那股狂暴的电流顺着台柱导入大地,瞬间震碎了所有埋在地下的陶罐!
刹那间,罐中封存的泪水、唾沫、气息……所有承载着人类最浓烈情绪的液体与气体,尽数渗入湿润的土壤,融入了那张无形的民脉铁网!
高天之上,云层翻涌如沸,光芒大作!
天幕不再是逐字显现,而是如同拥有了自己的思想,自行组合、拼凑,最终,一句从未被任何人宣读过的崭新话语,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磅礴气势,横贯天际:
“我曾以为秩序是锁,现在才知,它是链子连着的人。”
林玄独自立于归墟最高处的崖顶,狂风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
他仰头望着那行缓缓成形的金色大字,指尖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句话……他听过。
在他意识最深处那片混沌的识海里,这正是初代觉醒者陨落前,留下的最后一声独白!
次日清晨,雨过天晴。
百姓们走出家门,敬畏地仰望苍穹,他们惊喜地发现,天幕图腾的边缘,多了一圈极淡的、如同水波般的纹路。
那纹路仔细看去,既像无数只手掌紧紧相握,又像无数草根在无形地蔓延交织。
铁头抚摸着修好的传律台柱子,望着天上的异象,砸着铁锤般的手掌哈哈大笑:“看到了吗!这回不是它抄我们了,是它……是它梦见我们了!”
“梦……”林玄在不远处的药庐门口,轻声重复着这个词,他转身走入屋内,从一个最隐秘的木匣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最后三株已经长到五年的林玄草。
它们的根系已如金丝般璀璨。
他将这三株草分别用特殊的符文泥土包裹,交给了三位即将远行的信使,低声嘱咐:“一株送往南岭矿区,一株送往东荒渔村,一株送往西陵牧场。找到他们的‘民脉’,种下去。”
而在凡人无法窥见的九天之上,星轨之间,那道亘古不变的白衣身影,依旧静静矗立。
祂的手中,虚握着一支无形的笔,正一笔一划,一丝不苟地临摹着……人间那方沙盘上,孩童们留下的、最天真也最本源的涂鸦。
自那日之后,夜夜传律,成了归墟人新的篝火与信仰。
白日劳作,夜晚教天,这荒诞而神圣的课业,已是他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平静而充满希望地进行着。
直到第七夜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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