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林默”、“林刀”、“林恩”、“林凡”……成千上万,无一重复。
她心中大惑,随手抽出一本封面写着“林玄”的抄本翻开。
书页却是纯然的空白,一个字也没有。
她不信邪,又翻开一本“林默”,依旧空白。
当她翻开第三本时,正当她疑惑之际,空白的书页上,一行墨迹如活物般自行渗透出来:
“我不是谁的投影,我是你说出真相时的声音。”
阿芽浑身一震,猛然从梦中惊醒。
窗外月色如水,她心跳如鼓,一个念头前所未有地清晰。
她抓起身边的炭笔,跌跌撞撞地奔到部落中央的火塘边,那里堆放着她准备重写终章的稿纸。
她要写下新的结局!
不是关于一个英雄的落幕,而是关于一种精神的新生!
可当她举起炭笔,笔尖尚未触及纸张,那截普通的木炭竟毫无征兆地自燃起来,化作一捧赤红的灰烬。
灰烬并未落地,而是袅袅升腾,在半空中聚而不散,幻化出无数张模糊不清的人脸。
那些脸,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神情各异,但阿芽认得他们——全都是曾在林玄草前,借着那个“不存在”的名字,说出了自己一生中第一句真心话的人。
阿芽手中的稿纸飘然落地,她怔怔地看着那升腾的众生相,终于轻声呢喃:
“原来……共主不在万界,不在归墟,他就在每一句,不怕被当成编出来的真话里。”
苏青竹的脚步,停在了玄门旧址。
这里曾是林玄受辱之地,那个倔强的少年曾用石子在地上刻下“逐徒林玄”四个大字。
而今,山门早已崩塌,旧日的痕迹被岁月抹平,只剩下一片被风吹拂的平地。
此地的林玄草,也早已被迁移一空。
她正欲转身离去,眼角却瞥见一个身影。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用一根小树枝专注地画着什么。
她先是画了一个圆圈,代表这片天地。
随后,她在圈中画下了一串奇怪的符号——那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文字或符文,而是一段模仿心跳的波纹曲线。
旁边另一个稍大些的孩童好奇地问:“阿月,你在画什么呀?是画神仙吗?”
小女孩头也不抬,用稚嫩的声音认真回答:“我不是画神仙。我在画那个谁都不提,但大家都在等的人。”
一阵清风吹过。
刹那间,远处山巅之上,仅存的一株作为信标的林玄草,叶片轻轻摇曳了一下。
在它翠绿的叶背上,两个由灵气构成的虚字一闪而过,旋即自燃成灰,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两个字是:不必。
终于,在一个没有星辰的清晨,归墟之心,那九百二十七面心磬,在没有任何外力驱动下,再度齐齐鸣响。
悠扬的旋律回荡在天地之间,仍是那首林玄不成调的小曲。
但这一次,音流之中再没有任何试图补全或修正的杂音。
它变得纯粹、完整、自足,仿佛它本该如此。
工坊内,铁头抚着冰冷的炉壁,静静聆听。
听着听着,两行滚烫的泪水从他饱经风霜的脸颊滑落。
他听懂了。
这完整的旋律,正是林玄当年在废墟咀嚼草茎时,从嘴角漏出的那半声被苦涩与饥饿压抑住的笑气。
如今,那半声笑气,被亿万次的沉默与亿万次的直言共同打磨、补全,终于成了一首完整的歌。
当夜,四界各地的无数角落,不约而同地响起了低语。
有人在忏悔,有人在告白,有人在怒吼,有人在轻笑。
他们诉说的内容千差万别,但说话的节奏,那字与字之间的停顿,那呼吸与心跳的韵律,却惊人地一致。
归墟之上,苏青竹最后一次仰望苍穹。
她看见,那些新生的林玄草在完成使命后,纷纷自燃。
漫天灰烬随风卷起,在天幕的最高处,汇聚成最后一行虚幻的字迹,那字迹由众生的真实构成,比星辰更亮:
“我不叫林玄,但我活着的方式,是他。”
字迹缓缓消散,再无痕迹。
而就在此刻,在万千世界的村落、城市、荒野的角落,无数人,无论男女老少,无论强者弱者,同时张开了口。
他们说出了,自己这一辈子第一句,不怕被当成谎言的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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