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专员和金政委吃饭的时候,暗示过上面可能会变动孔局长的位置,金政委有机会主持松省保卫局工作。
金政委上去了,作为同盟的秦副局也有机会进步。
一个萝卜一个坑,有序排着队跳坑。
听到钱助理说孔局长不会挪窝,还要一直干到退休,楚秘书难免失态。
折腾这么久保持原样,费什么劲儿啊?
不但让孔局长动了怒,还丢了岳步成这个棋子,说不定万善对他们也有了看法。
得不偿失!
钱助理没说实话,鲁专员此次来松省保卫局巡视工作,不是冲着孔局长来的。
他也动不了孔局长分毫。
同是厅局级,且孔局长是松省保卫局一把手,任免和调动需要组织慎重考虑,鲁专员只能反映问题。
孔局长能坐到这个位置,别说大区,京城保卫总局也有人脉,能是你鲁专员随便打个小报告就被处理的吗?
鲁专员最多恶心一下老对手,挑点刺儿。
真正的目的还是二处和四处,保卫局从上到下不到二十个处级干部,不少还是从省公安厅划出来后才晋升的。
除了四个处的处长是正处级,很多行政部门的负责人还是副处级,比如人事处庄自如。
组织任命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安排的,推荐、提名、讨论、测评、审议、公示这一套流程走下来,副处级以上要增加相应层级的组织部门考察。
鲁专员这条线十分眼馋松省保卫局,有万善这张王牌,公安部领导多次对老孔提出表扬。
公安干警最渴望的就是立功,嘉奖是进入更高层的门票。
这个位置不会悬置,多方关注试探后再角逐出胜者。
鲁专员就是打前站的,摸清孔局长的态度,方便后续出招。
金政委和秦副局主动接洽,鲁专员这一方在松省保卫局还没有自己人,如果目标一致,可以纳入到一个战壕。
钱助理隐瞒的另一个信息,鲁专员知道岳步成的背景。
岳步成从奉省调到松省,也是大区调剂的,鲁专员早就打听出他的来历。
部里某离休老干部帮战友的孩子说句话,平级调动而已。
鲁专员用岳步成试试水,给了金政委面子,也量出岳步成的水平,拉大旗作虎皮,纸上谈兵的水平都没有。
下面同志意见很大,让他找关系吧,顺便看看他还能不能借上京城的力,如果人情一次用光,该舍弃就舍弃。
万善听完这场没有营养的对话,楚秘书和钱助理各怀鬼胎,谁也没说实话。
唯一确定是孔局长不会动。
既然老孔坐得稳,那个空降二处还要挤占自己四处的人,也必定会到。
看来,印见微这群人一闹,把岳步成逼走不是件好事儿。
自己已经是正处,任职满三年才有晋升副厅级的入门资格,现在要韬光养晦。
正好有多余时间陪闺女成长,躺功劳簿上吃老本也能吃几年。
突然对开冒菜店也没了兴致,山东寿光1989年建成全国最早的冬暖式大棚。漫长的冬季不能一直土豆白菜粉条,稀缺的大棚蔬菜价格太高,外地运输成本太高。
想得太超前,可以帮堂嫂粱华开个小吃店,配方改改做卤菜。
——
两天后,万善带着老婆孩子从五河村回到江城。
班还得上,牛马还得做。
要说江城最着急见万善的人是老申,家里两个儿子不见了。
起先还以为又跟狐朋狗友混,三天没回家才觉得不对劲儿,到处打听,所有人都问遍了,到第五天确定大申小申失踪了。
找到女儿女婿,请求万有找万善问问,毕竟万老大人脉广,找人那不是手拿把掐。
万有回家才知道哥嫂一家三口去了爷爷家,转身到爷爷家,没打听出来。
万善去五河村只跟梁秀琴说了,就怕万立文嘴巴松泄露行踪。
老申知道这个消息,五雷轰顶,亲自找到万立文,旁敲侧击询问万善的消息。
两个儿子失踪第二天,紧跟着万善休病假,若说这里面没有联系,他是不信的。
他以为自己挨了两个嘴巴,这事儿就过去了,哪想到更狠的在这儿,要把老申家断根啊!
万善家的门槛都要被他踩烂了,操碎了心,跑断了腿,无比渴望想看到万善的身影。
梁秀琴开始还客气几下,人她不待见,但是待客的规矩不能丢。老申总来总来就烦了,茶没有,烟也没有,更不许任何人进后院。
老申在院外就听到梁秀琴爽朗的笑声,万善回来了!
不由得加快脚步,这几天心神俱疲精神不济,不留神迈过大门口脚底下踩空,一个大马趴冲进院子里。
摔得老申腰腿失去知觉,半天起不来,趴在雪地里哭泣,他咋这么倒霉?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老申感觉不到手脚,迷糊要睡去时候,梁秀琴从屋里出来。
转头冲屋里喊:“老大,咱家进来人了,爬地上不动弹,咋地了这是?”
万善手里拿着冻柿子吸溜,“要饭花子咋进院了?别的要饭都站门口喊,不懂规矩啊。”
“你没关大门啊?啥人都能进来。”
老申想说你们娘俩别特么叭叭了,地上趴个人没瞅见啊,先救人啊。
鼓足最后的力气呐喊:“救命。”
“老大他说啥?”
“不道啊?我先把他扔出去。”
“那也是一条命,不能眼瞅着死家里。”
万善走过去用脚一掀,“妈,这人眼熟。”
“我瞅瞅?”梁秀琴一眼就认出老申,“这不申爱红她爸吗?他咋在地上趴着呢?快扶屋里去。”
“妈,你就太好心了,谁知道他是不是讹人,打听我回来故意整这么一出,救了他赖上我咋办?”
“那也不能死院里,多丧气,这房子还住不住了。”
“对哦,我闺女还在呢,死这么个老头确实膈应。”
万善扔掉手里冻柿子,蹲下在老申棉袄上蹭干净手,揪着衣服拎大葱一样进屋。
“贺棠,带孩子回后院,来个要饭花子,别吓到孩子。”
贺棠扇着鼻子,“叫花子咋进屋了?给口饭吃让他暖和暖和就走吧。”
“瞧你说的,我还留他住下啊?美的他大鼻涕泡出来了。”
万立文从屋里出来,看清坐椅子上的老申,一拍大腿,“老大,这不是叫花子,是申爱红她爸。”
老申被屋里热气一熏,恢复点力气出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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