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石匠人手中那柄闪烁着灵光的薄刃切刀,沿着灰褐色原石天然的纹理,小心翼翼地推进。周遭围观的人群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连那矮胖摊主也暂时忘记了算计,伸长脖子紧盯着刀锋落处。
萧无涯站在一旁,面色看似平静,拢在袖中的手指却微微蜷紧。他虽通过“煞气感应”确信此石内蕴玄机,但究竟是何物,是否真与《戮魔十三剑》相关,仍需眼见为实。
刀锋切入石皮过半,预想中的灵光并未出现,反而有一股极其精纯阴寒的气息,如同蛰伏的毒蛇,骤然从切口处逸散出来!
“嘶——好冷!”
“这……这是什么气息?不像寻常灵玉啊!”
靠近的几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纷纷后退半步,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这股阴寒,并非冰雪般的寒冷,而是直透骨髓、侵蚀神魂的煞寒!
解石匠人经验丰富,感受到这股异常气息,动作愈发谨慎,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调整着角度,薄刃以更缓慢的速度,如同剥茧抽丝般,将剩余的石皮一点点剥离。
终于,当最后一片石皮落下,原石核心之物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块仅有鸽卵大小,形状极不规则,通体呈现出一种深暗近乎墨色的残破玉片。它没有寻常灵玉的温润光泽,表面黯淡,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边缘处是明显的断裂痕迹,显然只是某个完整器物的一小部分。
然而,真正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并非是它的残破与颜色,而是其表面天然形成的、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纹路!
这些纹路细如发丝,蜿蜒扭曲,构成一种极其古老、诡异且充满不祥意味的图案。它们不像后天雕刻,反而更像是玉石在形成过程中,吸纳了某种极致的力量后,由内而外自然生成的“道痕”!
就在这暗红色纹路显现的刹那,萧无涯怀中,那本紧贴胸口的《蜀山剑史·残卷》猛然变得滚烫!其热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仿佛要灼烧他的肌肤!与此同时,他识海中关于《戮魔十三剑》那几页模糊的插图,尤其是其中描绘基础力量构成的几种核心“煞纹”,骤然变得清晰无比!
**一模一样!**
这残玉之上的暗红色天然纹路,与他识海中《戮魔十三剑》图谱所载的某种基础“煞纹”,竟是一般无二!无论是纹路的走向、节点,还是其中蕴含的那股凌厉、凶煞、破灭一切的意蕴,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萧无涯的心脏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中轰然作响。找到了!真的找到了!除了文字记载,除了虚无缥缈的传说,他第一次获得了与那上古凶剑直接相关的**实物证据**!
这块残玉,绝非普通蕴含煞气的灵玉碎片。它极有可能是修炼《戮魔十三剑》所需的某种辅助材料,或者是某柄蕴含此剑意的古剑的碎片,甚至……可能就是传承的一部分!其上天然生成的“煞纹”,就是最好的明证!
强烈的激动与震撼过后,是无比的凝重。此物干系太大,一旦消息走漏,必将引来滔天巨祸。他必须立刻将其掌控在手,并绝对保密。
此时,周围的人群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议论纷纷。
“这……这是什么玉?煞气如此之重,纹路也邪门得很!”
“从未见过这等灵玉,看这煞气,恐怕并非善物,沾染了会有不详吧?”
“可惜残破得太厉害,不然或许能研究出点什么。”
那矮胖摊主也凑过来,仔细盯着残玉看了几眼,脸上的贪婪被惊疑取代。他走南闯北,见识不算少,却也认不出这玉的来历,只觉得那纹路诡异,煞气逼人,让他心里有些发毛。他暗自嘀咕:“这小子邪门,尽开出些古怪玩意儿……”之前的敲诈心思,在这未知的凶物面前,也淡了几分。
萧无涯无视周遭的所有议论和目光,他上前一步,伸手直接向那块残玉抓去。指尖触碰到玉身的瞬间,一股远比感应时更加精纯、更加锋锐的阴寒煞气,如同无数细针,顺着指尖便要钻入他的经脉。
他体内《正阳护体》灵力自行运转抵御,同时,《破邪剑谱》进阶篇的口诀也在心神中流淌,引导着这股外来的煞气,使其未能造成实质伤害,反而让他对这股力量的特性有了更清晰的体会。
他面无表情,仿佛感受不到那刺骨的冰寒,稳稳地将残玉握在掌心,随即以其自身灵力和强大的神识,层层包裹,如同打造一个无形的囚笼,将其彻底封印,隔绝了所有煞气与外界的联系。
做完这一切,他才支付了解石费用,对那神色复杂的矮胖摊主看都未看一眼,转身便走。
背后的剑鞘内,残卷的灼热感渐渐平复,但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明确的指引感,却烙印在了萧无涯的心头。他握着手中这块冰冷刺骨却又重若千钧的残玉,清晰地认识到——
清风墟内隐藏的,关于《戮魔十三剑》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这块残玉,不仅仅是一条线索,更可能是一把钥匙,一把通往力量与危险并存境地的钥匙。前方的路,似乎因为这块玉的出现,变得更加清晰,却也更加凶险。
他必须尽快离开,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好好探究这残玉中,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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