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天渊,死寂如初。
虚空中残留的棋盘虚影早已消散,可天地间那股若有若无的森冷气息,仍未完全褪去。仿佛“执子”的话语尚在回荡,提醒着在场的两人,他们已经被推上了一条绝路。
沈芷安靠在洛长风怀里,呼吸急促,却依旧咬牙坚持站直。她的眉心处,那抹暗红印记隐隐浮现,与未书之路的微光纠缠不休,犹如烈火与黑雾相互对峙。
“芷安,你……”洛长风开口,嗓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你体内的印记,比之前更深了。刚才那一剑……你强行借了寿元?”
沈芷安轻轻点头,唇角泛白,却目光坚定:“若不出剑,我们今日已成棋子。”
她顿了顿,声音渐冷:“我宁愿被命河吞没,也绝不在别人的棋局里挣扎。”
洛长风心口一震,怔怔望着她。眼前的女子,身体早已破碎,却偏偏能在绝境中爆发出超越常人的意志。
他喉头一涩:“芷安,你要背负的东西太沉重了……”
沈芷安却摇头,唇角缓缓勾起,笑容带着一丝悲凉,也带着无法撼动的执拗:“长风,你忘了吗?我一出生,就注定要走三劫之路。既然如此,不如将这未书之路,走到极致。”
——她从来没有退路。
洛长风目光暗沉,忽然紧紧握住她的手:“若真要走未书之路,那我便陪你到底!”
沈芷安愕然抬头,迎上他的目光。那一瞬间,仿佛天地的阴霾都被冲破。
“长风,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们的敌人,不只是命运,不只是天道,而是整个棋局!从此以后,再无退路,再无回首!”
洛长风唇角轻勾,眼神如烈火般坚定:“无妨。你走在前,我便随你而行。若你成执棋之外的逆子,我愿为你执枪,斩碎来路的阻碍!”
轰!
他的声音仿佛带动了天地气息,寂灭天渊中原本死寂的虚空,骤然荡起无形的涟漪。
沈芷安心神一震,胸口涌动着前所未有的热血。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划过眉心的印记,血光骤然绽放。
“既如此,我沈芷安,今日立誓!”
她的声音回荡天地,带着无法撼动的坚定:
“自此之后,我不为棋局之子,不为天道之徒。”
“我以血为引,以命为誓!”
“未书之路,唯我独行!”
“若天欲阻,我斩天!若道欲缚,我灭道!”
“宁死,不屈!”
轰隆!
随着誓言落下,她眉心的印记与光芒骤然冲撞,瞬间化作一股席卷寂灭天渊的冲天血焰。
那血焰之中,似乎隐约浮现出古老的影像——无数断裂的命运丝线,纷纷断开,化作飘散的光点,投入她的躯体。
整个天地都在这一刻为她颤抖。
洛长风目光炽烈,紧随其后,长枪轰然刺入地面,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
“我洛长风,以枪为誓!”
“此生愿随芷安,共踏未书之路!”
“若她以血火逆天,我便以枪锋开道!”
“天阻我,枪碎天!道缚我,枪破道!”
誓言落下,他的周身骤然涌出一道炽烈的白光,那是他以元魂与血气为代价,凝聚出的“誓枪”。
枪光直入云霄,与沈芷安的血焰遥遥呼应。
血与光交织,化作一幅震撼的画面——两人并肩而立,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他们二人,抗衡着无尽的命运与棋局。
就在此时,虚空深处,隐隐传来一声冷笑。
“有趣。”
声音淡漠,却带着一丝轻微的波澜,正是执子的声音。
“血火誓言……你们倒真敢。”
“既然如此,我便不插手。”
“但从今以后,你们所走之路,将是无数棋局、无数天道都不容的禁忌。”
“走得越远,敌人便越多。”
声音逐渐远去,天地重归死寂。
沈芷安缓缓收回气息,眼神冷冽至极:“让他们来吧。未书之路,本就是要以敌为磨刀石。”
洛长风目光灼灼,握紧她的手:“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从寂灭天渊,杀出一条血路!”
轰!
两人并肩而立,脚步踏出,血焰与枪光交织,照亮了整个漆黑死寂的深渊。
他们的背影,虽孤,却无比坚定。
——
寂灭天渊的尽头,虚空中浮现出一条漆黑大河。
那是命河的支流,通往真正命河的隐秘入口。
沈芷安目光一凝,缓缓开口:“长风,那里,便是我们的下一站。”
洛长风握紧枪杆,点头如铁:“走。”
血火誓言,已成。
未书之路,正式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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