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轰然闭合,天地间的喧嚣瞬间归于死寂。
沈芷安只觉眼前一暗,紧接着无数碎光如流星般划过眼前。她的身体仿佛被抛入一条无尽长河,周身失重,耳边回荡着无数细碎的低语。
——“命不可逆。”
——“棋子终归是棋子。”
——“一切早有定数……”
这些声音冷漠、空洞,像是来自亿万生灵的叹息,又像是从她心底滋生的幻音。
沈芷安强行稳定心神,双手紧握剑柄,低喝:“无论你们是谁,我的命,自己来定!”
剑意震荡,赤红光芒驱散黑暗,周围的幻音顿时消散。
待她再度睁眼,已身处一片广阔无垠的河域。
这不是凡尘之水,而是一条横贯虚空的巨河。河水并非清流,而是由无数光影组成,每一滴都在映照不同的生灭画面:有人生,有人死;有国兴,有城灭;更有星辰坠落,万族覆亡。
这,就是——命河。
沈芷安呼吸一窒,胸口猛然一紧。她看见无数熟悉的面孔闪现:洛长风、师父青玄子、伴她一路的同伴……甚至还有她自己不同的未来剪影——或是白发孤身,或是血染剑下,或是高居天命之巅。
每一幅画面都真实得令人心悸。
“这……就是命河的真相?”
她低声喃喃,眼中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冷意。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低沉的轰鸣自河底传来。
命河骤然掀起巨浪,无数光影交织,凝聚成一只庞大的巨手,猛然探向沈芷安。
“入命河者,皆为逆子。”
“既然踏入,便要接受命的裁决!”
声音如洪钟,震得她耳鼓欲裂。
巨手覆盖天穹,掌纹如同无数棋线,似要将她重新纳入执子的棋盘。
沈芷安冷哼,剑锋一转,烙痕燃烧,赤红剑光直斩而去。
轰!
巨手被剑芒劈开一角,血色光辉迸射。可很快,那缺口再次愈合,巨手愈发庞大。
“原来如此……”沈芷安眸光一沉,“命河本身,便是执子的力量源泉!”
这场战斗,已不止是与棋子的对弈,而是与“命”本身的对抗。
她身影一纵,直接踏入命河之中。脚尖触及光影水面,整条命河瞬间轰鸣,无数画面如镜子般浮现。
她看见了一个未来——自己身陨,血染青天。
又看见另一个未来——她斩碎枷锁,踏入无上之境。
无数未来同时展开,冲击着她的心神。
若心志稍弱,恐怕已被这股力量撕裂,迷失在无尽命运之流中。
可沈芷安闭上眼,心念如铁:“无论多少未来,只要我还在,就由我自己来走!”
赤红剑意骤然爆发,化作一道巨剑,猛然刺入命河深处!
轰!
整个命河仿佛被劈开,巨浪滔天,光影剧烈翻涌。
她的剑意,竟逼得命河为之一颤。
就在此刻,远处传来执子的声音,低沉而冷冽:“不错……你真的踏入了命河,还能稳住心志。可惜,越是如此,你便越难逃脱。”
声音落下,命河深处骤然涌出一道黑影。
那是一尊高大的身影,面容模糊,却与执子极为相似,只是更加古老,气息更为恐怖。
他背负黑白棋盘,眼神漠然:“我是命河执主。”
沈芷安心神一震。执子,竟不是唯一?
“你所见的执子,只是我的一枚落子。而我,才是棋局的真正执棋人。”
命河执主抬手,万千棋子齐齐浮现,化作天穹大阵,将沈芷安层层包围。
那气势,远胜之前的执子。
沈芷安心中一紧,却没有退缩,反而将长剑横于胸前,沉声道:
“无论你是谁,你要将我困在棋中,我便破你棋局!”
她一步踏出,剑意轰鸣,再次斩向虚空棋阵!
轰——!
棋阵震动,命河翻腾,光影混乱,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因她的一剑而颤抖。
命河执主的目光终于凝重,声音低沉如洪:“好一个不甘为棋的逆命者。”
“既如此,我便赐你一局。”
他手指轻轻一弹,一枚棋子坠落,竟化作一座独立的小世界,将沈芷安囚困其中。
而那世界的名字,便是——“逆命局”。
沈芷安脚下大地骤然凝实,四周天地成形。她意识到,这是命河执主特意为她开辟的试炼。
若能破局,她便有机会真正脱离命运的束缚。
若失败,她的魂魄将彻底溃散,化作命河的一滴光影。
沈芷安深吸一口气,剑锋指天,眼神无比坚定:
“好!既然是局,那我便破局!”
命河执主的声音淡漠传来:“那就让我看看,你是否有资格,走出这条命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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