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归谷闻槐香
从雪域回来的马车刚驶进百草谷地界,一股熟悉的槐花香就飘进了车窗。小姑娘趴在窗边,鼻尖几乎要贴上玻璃:“是老槐树的味道!它开花了!”
林辰掀起车帘,果然见谷口那棵三百年的老槐树缀满了雪白的花串,风一吹,花瓣像雪一样簌簌落下,铺了满地香雪。阿默勒住马缰,归一剑的剑穗被槐花勾住,他低头解开时,指尖沾了点花蜜,甜丝丝的。
“今年的槐花开得比往年旺。”守谷的老药农笑着迎上来,手里捧着个竹筐,“刚摘的槐花,蒸糕正好。知道你们要回来,特意留着最新鲜的。”
小姑娘跳下车,抓起一把槐花就往嘴里塞,被林辰笑着拍掉:“洗了才能吃。”她吐了吐舌头,蹦蹦跳跳地往槐树下跑,裙角扫过落满花瓣的地面,惊起几只蜜蜂。
阿默将归一剑靠在树干上,帮老药农搬竹筐,忽然指着树杈:“那是什么?”众人抬头,只见树杈间搭着个简陋的小窝,几只雏鸟正张着黄嘴嗷嗷待哺。
“斑鸠的窝。”老药农眯眼笑,“前阵子风雨大,老斑鸠把窝搭得稳当,这几只小家伙怕是快出飞了。”
林辰望着鸟窝,沉水剑的金线轻轻晃动,像是想起了什么:“去年这个时候,你在树底下埋的酒该开封了。”
阿默眼睛一亮:“差点忘了!”他拽着小姑娘往树后走,“就在那块刻了记号的石头底下!”
二、酒坛藏旧事
树后果然有块带凹槽的青石,阿默搬开石头,露出个陶坛,封泥上还留着去年的指印。小姑娘踮着脚要看,被阿默一把抱起来:“小心溅一身泥。”林辰取来干净的布擦去坛口的土,沉水剑轻轻一挑,封泥就裂开了,一股混合着槐香的酒气涌出来,清冽中带着甜。
“加了槐花和蜂蜜酿的,”林辰给每人倒了碗,“去年你说想试试古法酿酒,特意多封了三个月。”
阿默抿了一口,眼睛弯成月牙:“比镇上酒坊的好喝!”他给鸟窝那边瞥了一眼,“老斑鸠要是懂酒,怕是也要来啄两口。”
正说着,一只灰褐色的斑鸠落在枝头,警惕地盯着他们,正是雏鸟的母亲。小姑娘立刻噤声,捧着酒碗不敢动,直到老斑鸠飞去找食,才小声问:“它们会不会觉得我们吵?”
“说不定在谢我们呢,”阿默逗她,“你看这树长得多好,鸟窝才搭得稳。”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对了,雪域带回来的雪莲,给老槐树也浇点?”
林辰失笑:“雪莲是治寒症的,槐树可受不了这烈性子。”他把剩下的酒倒在树根处,“这个就够了,去年的雨水足,它喝着正合适。”
酒液渗进土里,老槐树的叶子轻轻摇晃,像是在点头。小姑娘突然指着鸟窝:“快看!有只小斑鸠站起来了!”众人望去,果然见一只羽毛半丰的雏鸟正扑腾着翅膀,爪子紧紧抓着窝边,眼看就要摔下来。
阿默刚要伸手去接,被林辰拉住:“别碰,老斑鸠在看着呢。”果然,枝头的老斑鸠发出急促的“咕咕”声,翅膀拍得猎猎作响。
“它在教小家伙学飞呢。”林辰的声音放轻,“就像……去年教你用剑的时候。”
小姑娘脸一红,攥紧了手里的小木剑。去年她学剑总怕伤到自己,是林辰握着她的手,一遍遍教她收势的力道,说“别怕,有我在”。
三、深夜补药圃
夜里起了风,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上。林辰被雨声吵醒,见阿默的床是空的,披衣出去,果然在药圃那边看到个身影。
“怎么不睡?”他走过去,见阿默正给新栽的防风搭支架,归一剑靠在旁边,剑穗上还挂着片槐树叶。
“下午看这几株有点歪,”阿默绑好最后一根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风雨大了怕被吹倒。你怎么也来了?”
“听见动静了。”林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老药农给的姜糖,驱驱寒。”两人坐在药圃边的石凳上,分着吃姜糖,辣意混着药香,倒也暖和。
“雪域带回的雪莲,你打算怎么用?”阿默忽然问。
“和当归配着,给后山的张婆婆送去,”林辰望着雨幕里的老槐树,“她的风湿该犯了。你呢?”
“我想把雪莲籽种种看,”阿默笑,“说不定能在谷里种活,以后就不用跑那么远了。”他顿了顿,“今天看那小斑鸠学飞,突然觉得……我们好像也像它一样,从啥都不会,到现在能护住这谷里的东西。”
林辰没说话,只是把沉水剑往他那边递了递,剑鞘挨着归一剑,两柄剑在雨夜里泛着温润的光。远处传来雏鸟的啾鸣,大概是有只摔进了草丛,老斑鸠的叫声里带着焦急,却没飞下去,反而在枝头盘旋——原来它早就衔了软草铺在树下。
“你看,”林辰轻声道,“连鸟都知道,该放手时就得放手,该兜底时也得兜底。”
阿默望着树下的软草,忽然笑了:“那我们明天给树底下再铺点干草?万一有小家伙再摔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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