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倏忽响起一阵吵闹声,房门被推开,脚步声接踵而至,为首的俏丽女子率先几步行至了床榻之前,满面愠色,恶狠狠盯着姜颂,姜颂也抬首瞧着这女子,只见这女子并非旁人,正是不久前还在易府见过面的昭南县主。
随后进来的几人,便是易通,凌娇与匆忙赶来的大夫和一个颇为惊恐的婢女,那婢女为难地解释道:“国公,县主要见您,奴婢实在拦不住。”
护国公会意,点了点头,未曾追究什么,便挥挥手命婢女退了出去。
昭南县主忍不住怒火,伸手指着姜颂向护国公问道:“阿溦哥哥,她为什么在这里?”
易通打量着眼前这位面色未改,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来瞧瞧昭南县主的护国公傅溦,心道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早听闻护国公性情孤冷怪僻,素来深居简出,便是太后要见他,也须得派了车驾,来他府上请人,早朝更是起不来就不上了,故而不仅是易通这等官位低的小臣不曾见过,便是朝中文武,也多的是不曾见过他的人。
傅溦动也不动,既没有理会质问他的昭南县主,也没有理会向他行礼的易通与凌娇,这令昭南县主更为恼怒,扬声再道:“阿溦哥哥,这女子生性狐媚,最会扮柔弱装可怜,勾引男子,你收留了她,许就是她故意设计的,你是着了她的道啊。”
傅溦此刻才自床榻上起身,将位置让出,叫大夫上前为姜颂诊脉,而后目光平静,缓缓扫过面前几人,面上仍旧没有什么起伏,甚至连一丝生气也瞧不出来,语气平静地开口说道:“请几位离开我家。”
易通与凌娇心中皆是一震,旁人若有逐客之意,多半是委婉暗示,像这般直言不讳的,大抵是真的被激怒了,可昭南县主浑然不觉,仍如在家中一般想要靠撒娇蒙混过关,一把抓住傅溦的衣袖,来回晃着,口里不紧不慢地说着话。
“阿溦哥哥,颖儿是着急了些,擅自闯了国公府,搅了哥哥的清净,犯了哥哥的忌讳,可这女子来历不明,又最会狐媚勾引,颖儿是担心哥哥。哥哥如此恼怒,颖儿实在委屈。难道在哥哥心中,颖儿便当真是个蛮横无礼的低劣之人吗?”
“是,你看起来就是这样的人。” 傅溦这话说得云淡风轻,直把昭南县主惊得瞠目结舌,呆站了半晌才眨着眼睛,委委屈屈问出一句,“阿溦哥哥,你在说什么呀?”
“不请自来,是为无礼;强闯私宅,是为蛮横;口出恶言,是为低劣。故而你所言不错,我很赞同。” 瞧傅溦的样子,还热心肠给人解释起来了,分明感觉他是生气了,可他又句句有回应,客客气气地答了昭南县主的疑问,甚至还颇有礼貌地,用了敬语,“还请放开我的手臂。”
昭南县主只好讪讪放了手,满脸尴尬地退了几步,却也没有要走的打算,只气鼓鼓地瞪着姜颂,易通见此上前再行一礼,开口打圆场道:“我等万不敢冒犯国公,只因小雪姑娘是下官府上的客人,突然没了踪迹,叫人心中实在焦急,这才斗胆,到国公府上拜访。”
傅溦目光落在易通身上,如炬般定定审视了许久,开口问话道:“这位便是,易通易大人?”
易通虽是性好自在,但在傅溦这却是十足的恭敬周到,再行一礼答道:“下官正是。”
傅溦双手交叠,躬身向易通作揖行礼,不是回礼,而是顾自行了大礼,易通心下惶恐,躬身更低,口里道:“国公如此,折煞下官了。”
二人对礼须臾后,傅溦方才直起身道:“易大人扶危拯溺,解救了我朝镇国大长公主,当受此礼。”
“镇国,大长公主。” 易通喃喃自语,不可置信地望向姜颂,只见姜颂也正悄悄打量着自己,一派的懵懂纯然。
早先他也曾听过姜家三女的传闻,说她自小流落江湖,十二岁才被姜相寻回,练了一身的好武艺,十六岁时行宫救驾,被先帝亲封为昭武校尉,又在三年前与西夜的大战中,以身殉国,太后感其勇武,代先帝认其为妹,破例追封为,镇国大长公主。
一代传奇女子,易通还是很难与眼前正无所事事呆坐着的小雪联系起来,可护国公傅溦与皇室,姜氏,皆关系亲厚,他若说小雪是镇国大长公主,那多半不会有假。
“怎么可能?姜颂不是已经死了吗?她怎么会是姜颂?” 其中最为惊讶当属昭南县主,她死死盯着姜颂的脸,不甘心地说道:“二姐说,姜颂死在西夜了,她怎么会,过了三年,又回来了?阿溦哥哥,会不会是你认错人了?”
“我自会带她入宫,面见太后,若有疑虑,县主可与我等同去,对于她是否是你的三姐一事,想来太后自有定夺。”
其实昭南县主心中也清楚得很,傅溦与姜颂,相识十年,二人是过命的交情,决计不可能认错,可她只是不甘心,不敢去相信,那去世三年的姜颂,又死而复生。
“呵,三姐?哈哈哈哈。” 昭南县主自嘲般地笑出了声,她哪来的三姐,明明她才是姜家的三姑娘,姜家的嫡幼女,在姜颂这个来路不明的外室女入府之前,家中唯一的三姑娘是她姜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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