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当。” 傅溦答得干脆,“于我而言,她只是她自己,全然自由,不附属于任何人。王爷非要旁人将她视作你的妻子胜过她自己,可见是一点也不懂她。”
傅溦未忘记薛淼的挑衅,自然也未忘记薛淼听得自己这句回话后的满面震惊与落荒而逃。他觉得自己没输,可又实在不曾赢了什么。爱慕之情,大概本也不是能以输赢来论之事。
故而傅溦对魏玄扳回一城的说法并不认同,摇头拒绝道:“阿鹰的婚事,是她的选择,她的意愿,应当圆满,应当和乐,不应当掺进,我的输赢。”
魏玄撇了撇嘴,似乎除了夸人一句高风亮节,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了,颓然叹了一口气,“若是我喜欢的人要同别人成婚,我非得去抢一回试试。难道你就没一点不痛快,没一点不甘心吗?”
傅溦思索了半晌,一脸认真,答道:“我时常觉得困惑,因为她孑然一人时,我会担心她孤寂难捱,她如今有人相守相伴,我却又忍不住心生嫉妒。这是不是因为,我不是全心爱她?若我全心爱她,她得众人喜爱亲近,我应当是开心的才对,为什么会,忍不住心中不平呢?”
魏玄擦净了傅溦的脸,将那沾满血迹的手帕愤愤一扔,“爱慕之心本来就会希望独占爱人的,你爱吃的爱玩的一点都不愿让给我,你爱慕的人竟然愿意推给别人?真是莫名其妙啊你。”
傅溦似乎有几分动摇,可心中仍有疑问未解,不能下以定论,“可阿鹰不是物件,她要同谁在一起,我只能接受,不能干涉。”
魏玄气得咬牙,开口驳问:“胡说八道,那她想跟你在一起,你为什么拒绝?”
“。。。” 傅溦向来有理的嘴巴闭了起来,半晌后才支支吾吾答话道:“我没有拒绝。。。而且,她已经不想同我在一起了。”
话说到这里,魏玄也无法再追问下去。毕竟傅溦就是这样的性子,想不明白的时候,就不会贸然做决定,一定要反复试探,反复求证,以求一个真相。
但偏偏情爱之事,最无迹可寻,又最看机缘,想要的时候就该紧紧抓住,不然等到他去伪存真,看清真心的本来面目,别人早都受够了他长久的无回应,怎么还会等他呢?
没有办法的,魏玄又叹一声,拍了拍傅溦的肩膀,“不去就不去,你睡一觉,先好好歇歇吧。”
傅溦应了一声,拾起自己解了一半就被止不住的吐血打断的九连环,翻身躺到榻上,一面手上缓缓拆解一面闭着眼睛默忆着方才看了几份的奏章,想着睡醒起来,便将拟批写好,给姜颐交差,自己也好得几日歇。
可是过了许久,傅溦睁开双眼坐起了身,皱眉长叹,抬手揉着右边脑袋,口里颇为无奈地喃喃自语,“睡不着,为什么?” 言罢觉得胸口闷闷,气息也渐短,不由长舒一口气缓解,“喘不过气,为什么?”
傅溦呆坐着,思绪也乱飞起来。不知道她的大婚仪式到哪一步了?拜天地高堂,还是入洞房?她同薛淼在一起,在说什么,在做什么?薛淼的心思她知道了吗?她又想如何回应呢?
一想到这些,别说睡觉了,傅溦只觉得坐也坐不住,随手拾起近旁的九连环拆解起来,希望以此平缓心绪,可原本熟悉无比的解法,竟被他一连解错了几步,越解心越乱,只能再度搁下,掩口咳了两声,掌心便又是血迹。
风打窗页,雨声入室,时至暮春,大抵这是最后一场春雨了。阿鹰先前睡眠极浅,有一丁点动静都别想睡得着,这雨淅淅沥沥,大抵要下一整夜,她又要睡不着了吧?
诚如傅溦所料,这一夜,是他们三个人的无眠夜。
廖鹰心里本就一团乱麻,一夜雨声不停,更扰得她无法安睡,偏偏薛淼就在身侧,她连翻身也不敢,只能那么直挺挺侧躺着装睡。
薛淼也睡不着,他不敢妄猜廖鹰的心思,也许她明日醒来就接受了这一切,愿意同自己慢慢试着去做一对寻常夫妻,也许她一辈子都无法接受,最坏的结果是,她明日醒来告诉自己,她接受不了这门婚事,接受不了他的欺瞒,要同他和离。
这么想着,薛淼倒盼起今夜长来,最好永远不要天明,就让他这样与心上人同榻而卧,永远停在她嫁给他的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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