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殿下,仆从候选者已在前厅等候,恭请您过目。”老管家躬身立在露台入口,银灰色的发丝打理得一丝不苟,语气恭敬得恰到好处。
苏沅指尖的花瓣残渣随夜风飘落,她理了理丝绒裙摆,转身往古堡内部走去:“带路。”
原主素来不喜人多叨扰,贴身仆从的挑选一向由管家把关,此次主动召见,本就藏着几分试探。
她倒要看看,莱恩是否已迫不及待在她身边安插眼线。
前厅暖黄的壁灯照亮了两排垂首侍立的候选者,大多是身形瘦削、神态恭谨的血族,唯有最末一人显得格格不入。
苏沅的目光刚扫过去,便顿住了。
那人梳着利落的大背头,露出饱满的额头与线条锋利的下颌,深邃的五官如同大理石雕像般立体,最惹眼的是那双翡翠般的绿色瞳孔,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被胸前隆起的肌肉撑得紧绷,肩宽腰窄的身形透着强烈的力量感,明明穿着规整的服饰,却硬生生穿出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凶悍,活脱脱一个西装暴徒。
苏沅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眼底浮起真切的兴味。
她当然认得他——西爵,原剧情中狼人首领的大儿子,以骁勇善战闻名,后来在莱恩挑起的战争中战死沙场。
只是没想到,他竟会以“仆从候选者”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是为了探查“猎杀幼崽”的真相?还是受了莱恩的误导,想借机接近她这位“嫌疑者”?
“抬起头来。”苏沅的声音清冷,目光直直锁向西爵。
西爵身形微顿,随即缓缓抬头,绿色瞳孔里没有丝毫仆从的谄媚,反而藏着隐忍的警惕与探究,视线与苏沅相撞时,还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周围的候选者察觉到气氛异样,纷纷屏住呼吸。
老管家也面露迟疑,显然没想到候选者中混进了这样一位“刺头”。
苏沅却忽然笑了,指尖轻点了点西爵的方向:“就他了。”
话音落下,前厅瞬间陷入寂静。
老管家急忙上前低声提醒:“殿下,这位……似乎不太符合您以往的要求。”
“无妨。”苏沅缓步走到西爵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带着亲王特有的威压,“本王倒想看看,你能在这古堡里待多久。”
她清楚,留着西爵,既能近距离观察狼人的动向,更能借此撕开莱恩布下的谎言。
而这位狼人少主,注定会成为她搅乱棋局的第一颗关键棋子。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西爵已提着银质水壶,在玫瑰花丛旁侍立。
他刻意放缓动作,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着露台围栏边的身影。
苏沅正垂眸修剪花枝,玄色礼裙的裙摆垂落在沾满露珠的青草上,指尖拂过花瓣时,连幽冥玫瑰都似温顺了几分。
这已是他待在古堡的第三日。
每日的工作不过是打理花园、递送茶点,看似清闲,实则每一秒都在煎熬。
他按捺住体内蠢蠢欲动的狼人本能,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恭顺,可那双翡翠绿的瞳孔,从未停止过对周遭的探查。
他留意到,这位玫瑰亲王虽深居简出,却对边境动静了如指掌。
昨夜他假意收拾书房,实则偷瞄到苏沅对着一幅血族疆域图沉思,指尖落在的位置,恰好是狼人部落扣押血族巡逻者的边境关卡。
更让他意外的是,她对下属传令时,反复强调“不许主动挑衅”,这与他听到的“血族蛮横无理”的说辞,截然不同。
“在看什么?”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西爵心头一紧,手中的水壶险些脱手。
他迅速转身,垂首躬身:“殿下,属下在看玫瑰是否需要浇水。”
苏沅缓步走近,指尖拈起一片被风吹落的花瓣,递到他面前。
花瓣在晨光下泛着猩红,与她苍白的指尖形成刺眼的对比:“你觉得,这些花和外面那些传言里的我,像吗?”
西爵喉结滚动,想起部落里关于玫瑰亲王“嗜血残暴、暗中操控族群”的传闻,再看眼前人安静修剪花枝的模样,竟不知如何作答。
他抬眼时,恰好撞进苏沅含笑的眼眸,那目光太过锐利,仿佛早已看穿他的伪装。
“属下不敢妄议殿下。”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语气尽量平稳。
苏沅轻笑一声,收回手,转身走向古堡:“今日的茶凉了,重新泡一壶来。”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西爵才松了口气,掌心已沁出薄汗。
他看着满园盛放的玫瑰,眉头紧锁。
这位亲王的言行,处处都与他所听闻的“真相”相悖。
安娜说她是挑起纷争的元凶,可她分明在压制冲突;部落说她嗜血好杀,可古堡里连一丝血腥味都没有。
困惑如同藤蔓,在他心底疯狂滋长,他握紧拳头,暗下决心要查得更仔细些。
却没注意到,回廊的阴影里,苏沅正透过雕花栏杆看着他,唇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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