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田 —— 否认地质隐患举报 —— 儿子安排进镇环卫队
共十二人,每一笔交易都明码标价。
她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些人,曾在调查组面前众口一词,坚称“工程合格”“安置满意”。
原来,每一句谎言背后,都挂着赤裸的利益钩子。
夜幕降临,城市另一端。
陆承宇站在集团总部洗手间隔间内,额头抵着冰冷瓷砖。
董事会的画面仍在眼前:父亲当众摔碎茶杯,宣布与他断绝父子关系,称其“背叛家族,泄露商业机密,正配合司法机关调查”。
广播里还播放着内部通告。
他拧开笔帽,用隐形墨水在废纸上写下六个数字——离岸账户密钥。
然后将纸条揉成团,塞进保洁员送来的一次性咖啡杯底。
杯子会被当作垃圾送往楼下回收站。
这是他们约定的“废弃物资传递法”: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凌晨一点,县郊垃圾转运站。
林晚秋戴着口罩与手套,在堆积如山的办公废弃物中翻找。
终于,她在一只压扁的纸杯底部摸到异物。
取出,展开,对着紫外线灯照射——墨迹浮现。
她盯着那串编号,瞳孔骤缩。
这就是最后一环。
资金从镇财政流出,经建材公司中转,再借“设备维护”之名汇往BVI账户。
而现在,她终于握住了那只藏在迷雾中的手。
雨又下了起来。
她站在垃圾站门口,望着远处青禾镇的方向,手中紧攥着那张泛着幽光的纸条。
父辈的阴影,未婚夫的挣扎,草根的死亡,村民的沉默……所有线索如蛛网般收拢,指向同一个深渊。
而在她背包深处,一份加盖了红色印章的《专项审计演练通知》静静躺着,落款单位尚未填写完整。
风穿过空荡的街道,像一声无声的倒计时。
暴雨未歇,青禾镇财政所的楼体在夜色中如同一座沉默的墓碑。
林晚秋站在三楼档案室中央,指尖正从保险柜最底层抽出一本深褐色封皮的手工台账——它被夹在一叠陈年税务报表之间,几乎与尘埃融为一体。
她翻开第一页,呼吸陡然凝滞。
纸页泛黄,字迹却清晰得刺眼:
“2015年6月3日,王家坪组张有田,名额置换费壹万贰仟元整,赵德发代签。”
“2016年1月18日,李阿婆(失地独居),闭嘴津贴叁仟元,已付现金。”
“备注:李阿婆另计三千,用于封口失败善后。”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封口失败”四个字像一根铁钉,狠狠戳进脑海。
那个总坐在村口晒太阳、逢人便问“我家孙儿啥时候能搬”的老太太,在调查组进驻前一周突发“脑溢血”去世——当时法医报告称“自然死亡”,可现在,这笔账如刀刻般揭开了真相的腐肉。
她迅速拍摄所有关键页码,动作轻而稳,眼角余光扫过窗外——路灯下,一道黑影正悄然绕至侧门。
警报是在十秒后响起的。
不是火警,也不是入侵系统,而是财政所内部那台老旧的应急广播,突兀地爆发出尖锐蜂鸣。
紧接着,走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至少五人以上。
“接到县局通报!”王建军的声音在楼梯口炸开,带着刻意放大的正义感,“有疑似恐怖分子携带爆炸物闯入大楼!所有人原地待命,配合封锁排查!”
林晚秋心头一沉。
这根本不是常规程序——哪来的“县局通报”会不经联络直接派员包围?
这是冲着她来的清场令。
她迅速将台账原件塞回保险柜假底夹层,只带走复制件和几张关键照片。
背包刚扣上,门把手已被猛烈撞击。
“走!”她低喝一声,目光扫向墙角的消防示意图。
但就在此时,头顶通风管道传来一声闷响,随即是急促的脚步退去。
下一秒,左侧消防通道的暗门猛地被推开。
赵德发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嘶哑:“快!后院围墙有梯子……我侄女,也被骗了安置名额……我不想再做狗了!”
那一刻,林晚秋看见他眼中翻涌的悔恨与决绝,像一口终于决堤的井。
她没多言,贴着墙根疾行而出。
两人穿过漆黑走廊,在最后一道防火门前,赵德发按下手动释放钮。
金属门滑开的瞬间,冷雨扑面而来。
外面是财政所后巷,泥泞不堪。
一辆冷链货车正缓缓启动,车尾印着“承安物流·生鲜专运”字样——陆承宇安排的运输线,每日定时往返县城。
“上去!”赵德发推她一把,“他们不会搜自己的车!”
林晚秋跃入冷冻舱,寒气如刀割面。
她在黑暗中蜷缩身体,听见远处脚步声逼近,手电光划破雨幕。
几秒钟后,车顶传来轻微震动——有人正在检查车厢顶部。
她屏住呼吸,掌心紧攥证据包,指节发白。
而在驾驶座上方的遮阳板缝隙里,一枚微型追踪器正无声闪烁红光。
更远的地方,县城某栋旧办公楼内,陆承宇坐在一张吱呀作响的折叠椅上,面前是一扇紧闭的房门。
他手中握着一支黑色录音笔,屏幕角落,一个移动的蓝点正沿着国道向北疾驰——那是冷链车的实时定位。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00:47。
然后轻轻按下了录音笔的录制键。
风在窗外呼啸,像某种宿命的倒数。
而在省纪委临时驻地,一份未署名的内部简报正静静躺在某位领导案头,标题赫然写着:
《关于青禾镇调查组成员林晚秋涉嫌违规接触涉案企业继承人的初步核查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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