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灯长明,橘黄暖光流淌在栖心阁的断壁残垣之上,如同给这片死亡废墟镀上了一层微弱的、却倔强的生命釉彩。苏雅所化的素雅石像心口,那琉璃般的空洞内,一点温润坚韧的银色光晕稳定地亮着,不再闪烁,不再流逝——【柳七娘·技叁零玖·金针渡·引魂】引燃的心灯之火,终究稳住了【苏雅·技壹·莲心契·溯光】那濒临溃散的本源核心。
一条由橘黄温暖与银色清辉交织而成的魂印之线,坚韧地贯穿虚空,清晰连接着石像心口的莲契本源、阿阮怀中玉佩内被老篾匠玉筋丝与老石匠磐石意志强化的守护印记、以及白发江屿那枯槁身影深处灰烬之海中微弱挣扎的一点银色魂火。第二条生机之线,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强行锚定!
然而,这用无数生命为代价换来的稳固,脆弱得如同琉璃盏上凝结的晨露。
“呃——噗!” 温砚身体剧震,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悬浮于空、由他精血勾勒的淡金色“聚”字符文剧烈摇晃,光芒瞬间黯淡数分。【温砚·技叁肆·字匠手·固本·聚】技行中·濒溃!维系第一条生机之线(血唤心城)的核心力量,正随着他生命的急速透支而走向崩溃边缘。心城之墙基座处,被“聚”字诀引来的、象征老石匠【垒城心经本源意志】的暗金色星点,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让整个心城空间发出濒临解体的哀鸣。
“老…老篾…撑…撑住啊!” 碎石堆下,传来老石匠气若游丝的嘶吼。他残存的意志如同即将燃尽的灯油,通过【老篾匠·技贰玖壹·玉筋经纬·续命丝】技行中·维系的那道青玉丝线,疯狂压榨着最后的本源,试图稳住心城基座。老篾匠完好的左手五指早已扭曲变形,鲜血顺着丝线滴落,他牙关紧咬,脸颊肌肉因剧痛而疯狂抽搐,维系着三道丝线的手臂如同被无形巨力撕扯,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时可能彻底崩断!
柳七娘软倒在老灯匠冰冷的遗体旁,气息微弱得几近于无,唯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那粒生命火星尚未彻底熄灭。她完成了【技叁零玖·金针渡·引魂】的终极使命——点燃心灯第三芯,转渡生机稳住莲契本源,却也耗尽了自身所有。洛九川挣扎着撑起残躯,七窍的血迹已凝成暗红痂痕,他灰败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根稳固的魂印银线,又扫过温砚、老篾匠、柳七娘濒死的状态,以及心城之墙岌岌可危的暗金色星点,焦灼与绝望在他眼中交织。
“锚…锚点…还不够…稳!” 洛九川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嘶哑难辨,“灰烬…魂火…太…太弱…石像…本源虽…虽固…无…无源之水…”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江屿的方向!那枯槁如朽木的身影,蜷缩在苏雅石像卧榻之前,身下象征终极寂灭的灰烬之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加深!灰烬如同贪婪的沼泽,吞噬着一切生机与光亮。灰烬最深处,那一点被魂印银线连接、代表着【莲契烙印】最后联系的微弱银色魂火,在无边死寂的侵蚀下,正极其缓慢却无比坚定地…黯淡下去!每一次微弱的跳动,都间隔得更长,光芒也愈发微弱,仿佛随时会被这无边的灰烬彻底埋葬、同化!
一旦这魂火彻底熄灭,魂印之链的源头断裂,苏雅石像心口那稳固的莲契本源将再次成为无根之萍,第二条生机之线将瞬间崩解!而第一条维系心城存在的血唤之线,也将在温砚等人油尽灯枯后彻底断裂,整个栖心阁废墟连同其中所有残存的意志与生命,都将被归墟死寂彻底吞噬!
“灰烬…吞噬…魂火…要…要塑…塑锚…” 洛九川瞳孔因极度的精神消耗和痛苦而剧烈收缩,他艰难地转动头颅,布满血丝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一片狼藉的心城废墟,最终,死死定格在莲心居角落——一堆被巨大横梁砸塌、覆盖着厚厚尘埃的断墙残骸之下!
“还…还有…一个!” 洛九川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嘶吼,如同濒死野兽的最后嚎叫,耗尽了他仅存的力气。他指向那片废墟,手臂无力地垂下,再次陷入半昏厥状态。
“还有一个?” 温砚心神巨震,强忍着神魂撕裂的剧痛,顺着洛九川最后所指的方向望去。那片废墟死寂沉沉,与其他残骸并无二致。但洛九川以命窥天机推演出的生机之线所指,绝无虚言!
就在这时!
“咳…咳咳咳…” 一阵沉闷压抑、仿佛被厚土掩埋的咳嗽声,极其微弱地从那片厚重的断墙瓦砾之下传来!
紧接着,覆盖其上的沉重尘埃簌簌而动!一只沾满灰泥、指节粗大、布满老茧的手,猛地从瓦砾缝隙中探出!这只手顽强地扒开压在身上的碎石和断裂的椽木,动作缓慢却带着一股磐石般的坚韧。片刻之后,一个同样灰头土脸、身形敦实的身影,艰难地从废墟下拱了出来。
他身上的粗布短褂几乎被尘土染成灰黄,左肩一片深褐色的干涸血迹,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脸上沾满泥灰,唯有一双眼睛,在尘埃覆盖下依旧闪烁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专注于泥土与火焰的沉稳光芒。他剧烈地喘息着,吐出呛入的尘土,目光第一时间扫过这片满目疮痍的栖心阁核心战场——濒死的温砚与老篾匠、油尽灯枯的柳七娘、石像心口稳固的银辉、心城之墙基座明灭的星点、卧榻前那正在被灰烬之海吞噬的枯槁身影、以及那根贯穿三点的、温暖与清辉交织的魂印银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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