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莲光如潮水般缓缓退去,只余下栖心阁废墟上萦绕不散的温润余韵。断壁残垣间,橘黄的心灯重新稳定地亮起,与苏雅旗袍上流淌的并蒂莲纹交相辉映,柔和的光晕笼罩着这片刚刚从绝对死寂边缘挣扎回来的小小天地。
苏雅的手,依旧捧着江屿的脸庞。指尖下传来的触感,不再是冰冷僵硬的石质或枯槁腐朽的树皮,而是带着鲜活温度、微微弹性的肌肤。那双沉淀了无尽时光风霜、此刻却盛满了失而复得狂喜与不敢置信温柔的深邃眼眸,清晰地映着她自己的身影。十年守望的孤寂与绝望,十年以众生之力重写法则的壮烈与疲惫,在这一刻都被这真实的触碰、这真切的目光熨帖抚平。
“岁岁长生…” 江屿的嗓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久未言语的生涩,却蕴含着千钧重诺,“雅儿…我…” 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手臂微颤着抬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覆上她捧着自己脸颊的手背。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顺着魂印银链无声传递,胜过万语千言。
【苏雅·技贰·莲心契·涅盘】技行中·魂归稳固!莲契本源的力量在她体内如春水般温润流转,持续滋养着刚刚挣脱石封、重获新生的神魂与躯体。旗袍上的莲纹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悄然弥合着周遭空间因先前大战残留的细微裂痕,将磅礴的生机与情念之力无声播撒。
“活着就好。” 苏雅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如同拂过莲叶的微风,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志。她微微侧头,目光扫过这片承载了太多牺牲与守护的废墟。
温砚靠在半截断墙边,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呼吸已平稳许多。他闭目凝神,指尖无意识地凌空勾画着淡金色的符文轨迹,微弱的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显然是在竭力修复先前因【技叁伍·字匠手·归源·合】而濒临崩溃的神魂本源。【温砚·技叁肆·字匠手·固本·聚】技行终·状态回稳!那强行引导诸力归流的“合”字诀虽已结束,但其引导融合的力量根基仍在缓慢修复他的损伤。
老篾匠倚坐在碎石堆旁,染血的左手被一层淡淡的莲契余晖包裹着,龟裂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露出底下新生的粉嫩血肉。他右手则紧紧攥着几根断裂的青玉色篾丝,眉头紧锁,似乎在感应着什么。【老篾匠·技贰玖壹·玉筋经纬·续命丝】技行终·连接稳固!那道曾细若游丝、维系老石匠生机的青玉丝线,此刻虽已收回,但其“续命”的效力正通过莲契余晖反哺滋养着施术者自身。
不远处,碎石轰然被一股巨力推开。老石匠魁梧的身躯如同从血与火中站起的巨灵,他浑身浴血,布满了细密的伤口,但那双铜铃般的眼睛却亮得惊人,磅礴的意志如同无形的磐石,牢牢支撑着这片空间。他大步走到柳七娘和洛九川身边,俯身查看。柳七娘胸口起伏有力,在老石匠雄浑生命气息的笼罩下,脸色迅速恢复红润,嘤咛一声,悠悠转醒。洛九川紧锁的眉头也终于舒展,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悠长平稳,显然脱离了生命危险。
陶匠盘膝坐在息壤门枢原本的位置,那土黄色的灵光已内敛入他体内。他深褐色的石质手臂已完全恢复成血肉之躯,只是皮肤上还残留着如同大地脉络般的浅淡纹路,昭示着与息壤本源深刻的连接。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气息虽虚弱,根基却已稳固。【陶匠·技贰玖柒·息壤塑形·定枢】技行终·反噬消弭!锚定魂火的代价已被莲契涅盘之力抚平。
阿阮抱着那块温润白光炽盛的玉佩,小脸苍白却写满了坚毅。玉佩散发出的莲花虚影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凝实,纯净的守护之力如同暖流,无声地滋养着离她最近的柳七娘和洛九川。那白光似乎与苏雅旗袍上的莲纹产生了某种深层次的共鸣,微微律动着。
就在这时——
“咳…咳咳咳!”
一阵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猛地从阿阮怀中爆发!洛九川的身体在昏迷中剧烈地痉挛起来,并非苏醒的痛苦,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更深层次的枯竭与排斥!他紧闭的嘴角,竟缓缓溢出一缕极其细微、却带着不祥死寂气息的——灰黑色烟雾!
这缕烟雾出现的瞬间,整个栖心阁废墟刚刚稳定下来的温暖氛围骤然一滞!心灯的光芒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制,瞬间黯淡了一分!空气中弥漫的莲契余晖也像是遇到了某种天敌,发出细微的、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嗤嗤”声!
“九川!” 柳七娘刚恢复清明的眼眸瞬间被惊恐占据,她不顾自身虚弱扑到洛九川身边。老石匠面色剧变,雄浑的磐石意志瞬间收缩,化作一层暗金色的光膜试图覆盖洛九川全身,但那缕灰黑色烟雾却如同附骨之疽,轻易地穿透了意志光膜,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洛九川的七窍!
“归墟死气的残余!” 温砚猛地睁开眼,声音带着骇然,“他神魂受创最深,之前被莲契生机强行压制的死气…反噬了!” 他指尖淡金色符文急闪,试图凝聚一个“净”字,但符文刚一成型便剧烈摇晃,颜色迅速黯淡下去。他神魂未复,根本无力施展净化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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