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心阁的废墟沐浴在心灯橘黄的光晕与苏雅旗袍上流转的莲辉之中,劫后余生的疲惫如同沉甸甸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肩头,却也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安宁。江屿被苏雅紧紧搀扶着,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倚靠在她身上,呼吸微弱但平稳,最致命的本源烙印已被拔除,剩下的唯有时间才能抚平的枯竭与虚弱。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仿佛陷入了深沉的休憩。
风玄单膝跪地,气息紊乱,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迹。青鸾明烛萎靡地停在他肩头,青碧色的翎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月白光晕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小小的脑袋依偎着风玄的颈侧,发出细微的、带着疲惫的咕噜声。【调禽师·技壹零捌·百禽谱·溯影归源】技行终·代价沉重!无论是施术者还是神鸟,都耗尽了心力。
老石匠靠着一块巨大的断石坐下,胸膛剧烈起伏,暗金色的意志之光黯淡了许多,先前强行施展【技贰叁捌·垒城心经·镇魂壁】抵御归墟意志反扑,对他同样是巨大的负担。老篾匠重新跌坐??墙边,指尖断裂的青玉篾丝无力垂落,【老篾匠·技贰玖壹·玉筋经纬·续命丝】技行终·力竭。陶匠盘膝闭目,皮肤上的大地脉络纹路明灭不定,竭力吸收着大地的厚重气息进行恢复。【陶匠·技贰玖柒·息壤塑形·定枢】技行终·根基稳固,仍需调息。
温砚的情况最令人忧心。他蜷缩在角落里,身体不时因神魂深处的剧痛而抽搐,指尖那点微弱的淡金色符文已彻底熄灭,意识陷入半昏迷状态,口中无意识地溢出痛苦的呻吟。【温砚·技叁陆·字匠手·固本·护】技行终·神魂濒溃!先前强行为众人撑起的守护符文,成了压垮他本就重创的神魂本源的最后一根稻草。
柳七娘守在洛九川身边,后者虽已脱离危险,但脸色依旧苍白,气息悠长却虚弱,显然也需要长时间的静养。阿阮抱着玉佩,小脑袋枕在柳七娘的腿上,已经沉沉睡去,小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玉佩散发的温润白光笼罩着两人,如同一个温暖的茧。
苏雅的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栖心阁,扫过每一个伤痕累累却顽强挺立的伙伴,最后落在怀中江屿安静却脆弱的睡颜上。旗袍上的莲纹流淌着温润的光泽,持续散发着安抚性的生机余韵。【苏雅·技叁·莲心契·净蚀】技行终·余波滋养。这力量虽无法立刻治愈重伤,却如同最温柔的春雨,无声地浸润着这片饱受摧残的土地和土地上的人们,抚平着焦躁与痛苦,加速着生命本能的修复。
“栖心阁…” 苏雅的声音很轻,带着劫波渡尽后的疲惫,也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是我们的家。它庇护了我们,现在…轮到我们重建它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断裂的梁柱、坍塌的墙壁、散落的瓦砾上。重建,不仅仅是物理上的修复,更是对这片承载了太多守护与牺牲的土地的承诺。
就在这时——
“咳…咳咳…” 风玄压抑着咳嗽,挣扎着想要站起,动作牵动了内腑伤势,脸色又是一白。
“风先生莫动。” 苏雅立刻出言制止,一缕精纯的莲契生机气息悄然飘向风玄,助他稳住翻腾的气血。“您与青鸾损耗过剧,当务之急是静养恢复。” 【苏雅·技叁·莲心契·净蚀】技行终·余韵定向滋养!
风玄感激地点点头,没有强行起身。他靠在半截焦黑的断柱上,喘息片刻,目光落在自己染血的靛青色衣袖上。他艰难地抬起完好的左手,探入怀中,摸索片刻,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样东西。
那并非疗伤的丹药,而是一枚约莫婴儿巴掌大小、边缘并不规则的——鳞片。
鳞片呈现一种深邃的、仿佛沉淀了无尽时光的暗金色泽,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极其细微、天然形成的玄奥纹路,如同星辰轨迹,又似龙蛇盘踞。即使在心灯和莲辉并不明亮的光线下,这鳞片也散发着一种内敛而尊贵的微光,隐隐透出古老苍茫的气息。最奇特的是,鳞片中心,似乎用某种极其细微的工具,蚀刻着几个更加微小、结构奇特的符号。
【神秘龙鳞·现!】
风玄的目光扫过众人,尤其在江屿脸上停留了一瞬,最终定格在苏雅身上,声音因虚弱而低沉,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苏掌柜,诸位…此物,名为‘时痕龙鳞’。乃风某此次远行,于一处时空夹缝的‘龙陨之地’偶然所得。其上的纹路,乃太古天龙自然脱落时,蕴含其生命烙印与部分时空道痕的‘时痕’。而那中心的符号…”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牵动了伤势,眉头微蹙,缓了片刻才继续道:“…并非天然,而是…人为蚀刻的密语!风某携青鸾行走诸界,通晓百禽万兽之语,亦对许多古老符文有所涉猎。然此密语…其结构之奇诡,蕴含道韵之深邃,远超风某所知!青鸾明烛以其通幽之能感应,亦觉艰涩无???,只隐约感知其中蕴含大恐怖与大因果,直指…时空归墟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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