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骨平台在洛九川以命换来的石魄镇槎首之力下,终是稳固如山。石魄光晕与玉佩金辉交织,深深嵌入龙骨纹理,将星槎核心锚定于动荡的归墟心源灵湖之上。平台不再震颤,空间亦不再扭曲,倒悬星空重新洒下静谧星辉,仿佛方才的根基崩裂之危不过是一场幻梦。然平台之上,喘息未定的众人心中,却无半分轻松。
老陶头佝偻的身影立在灵湖边缘,布满老茧的手掌紧握着刚从湖水中提起的黄泥小罐。罐身湿漉,细密的裂痕吸饱了心源湖水,微微鼓起,如同干渴大地贪婪吮吸甘霖后舒展的脉络。罐内,那一点残存的息壤气息,在湖水的温养下,终于不再是风中残烛般的微弱萤火,而是凝练、活跃起来,化作一团极其内敛、却蕴藏着大地母性般厚重生机的土黄光晕,在罐底缓缓流转。然而,老陶头布满沟壑的脸上却无半分喜色,浑浊的双眼中只有沉甸甸的忧虑。
【老陶头·息壤罐·吸收灵湖水完成·残存息壤微弱活化·总量仍濒临枯竭!】
“罐子…活了…一点…” 他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目光扫过平台上的核心三角:悬停半空、被息壤微粒温柔包裹却依旧无根浮萍般的本源龙气;江屿心口上方,灯盏虽被修复、结构稳固致密、土黄光晕温润坚韧,但内里那点琉璃色的心灯火苗,豆大般微弱,在灯盏的守护下艰难维持着不灭,其光却黯淡得仿佛随时会彻底融入黑暗;还有苏雅胸前那枚流转着威严金纹星阵的玉佩——北斗七星,摇光之位,那永恒的缺位处,依旧只有一道暗金色的光丝在顽强闪烁,如同断掉的琴弦,昭示着契约的不圆满。
【江屿·心灯状态:火焰稳定(极其微弱)·维系中·灯油将尽!】
【玉佩·守护契约·摇光缺位·未圆满!】
老陶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叹息仿佛承载着整个归墟的重量:“息壤…只够…补漏…固形…” 他布满泥垢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罐壁,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根…芯…摇光…才是…死结!” 他的目光最终落回心源灵湖,碧波荡漾,倒映着星槎龙骨与残缺的星空,“…需…篾络通幽髓…方能…寻源…定根…”
“篾络…通幽髓?” 裴济刚用颤抖的银针暂时封住洛九川胸前再度崩裂的伤口,止住汹涌的血流,听到老陶头的话语,猛地抬头,眼中充满血丝与困惑。他精于百草生机,对这涉及空间脉络、能量本源深处的“通幽”之事,却是隔行如隔山。
【裴济·技贰陆·百草回天·封脉·进行中·稳定洛九川伤势(重伤濒危昏迷)!】
温砚盘膝坐在不远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额角冷汗涔涔。强行连续施展【万象摹真·定魂】对抗空间崩裂,其精神消耗如同被巨轮碾过,识海几近干涸,此刻连睁眼都觉费力。他勉强捕捉到老陶头的话语,虚弱地开口,声音嘶哑:“陶老…何为…通幽髓?如何…寻?” 他深知,若寻不到龙气扎根之“源”、心灯重燃之“芯”、玉佩圆满之“引”,眼前这用血与命换来的片刻安稳,终究是沙上城堡。
【温砚·状态:精神透支·识海枯竭·勉强维持清醒!】
老陶头沉默着,浑浊的目光却越过众人,落在了平台边缘——那里,阿阮蜷缩在断裂的龙骨旁,双臂紧紧抱着膝盖,小小的身体在巨大的龙骨阴影下显得格外单薄。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望着灵湖深处,仿佛灵魂也随着湖水的涟漪飘向了不可知的远方。之前为了稳住星槎龙骨,她强行将自身“篾魄”融入龙骨裂缝,那是以凡人之魂沟通时空巨兽遗骸的壮举,却也让她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精神冲击与反噬。此刻,她周身萦绕的竹青色光晕黯淡无比,如同被狂风暴雨蹂躏过的竹林,气息微弱,灵性沉寂。
【阿阮·状态:篾魄之力严重透支·精神本源受创·灵性沉寂!】
“通幽髓…唯有…篾魄…能织…” 老陶头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目光紧紧锁住阿阮,“需…引篾魄…深入…灵湖之底…探…龙骨之髓…寻…源与芯…之…共鸣点…”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深入灵湖之底?探龙骨之髓?那心源灵湖看似平静,碧波之下却蕴藏着归墟时空最本源也最混乱的能量潮汐!龙骨之髓,更是这条远古星槎巨龙遗骸最核心、最神秘、也最危险的禁忌之地!以阿阮此刻油尽灯枯的状态,强行引动篾魄深入其中,无异于将一根脆弱的竹丝投入熔炉!
“不行!” 玉娘失声叫道,她刚刚耗尽心力维持住苏雅身侧阿阮那微弱的心脉波动,深知阿阮此刻的状态已是风中残烛,【玉娘·技贰贰·天衣引·续魂】的银白光丝在她指尖微微颤抖,连接着阿阮的心口,“阿阮她…撑不住的!那是送死!”
裴济也急道:“陶老,难道没有他法?我百草回天术虽不善此道,但…”
老陶头缓缓摇头,沟壑纵横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决绝:“唯此…一途。篾魄…生于竹…性韧…能曲…能通…乃…沟通…死物…灵性…唯一…桥梁。龙骨…虽死…其髓…犹藏…生前…星槎航图…与…生命…源流…印记…唯篾络…可…无声…潜入…感知…那…龙气…扎根…心灯…燃芯…的…可能…之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平台上两个最脆弱的存在,“他们…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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