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自那场决定宇宙存亡的天轨倾覆劫过去,已是一月有余。栖心阁仿佛彻底融入了这方焕然一新的天地,庭院中的并蒂莲常开不败,三生石温润如玉,连带着整个客栈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灵性与安宁。过往的住客,乃至一些慕名而来的新面孔,都能隐约感觉到此地的非凡,那份能让人心神沉淀、杂念消弭的独特气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郁。
江屿在众人细致入微的照料下,恢复得比预期要快。他虽然依旧虚弱,无法进行任何剧烈活动,生命本源也远未恢复到巅峰,但至少已能自行坐起,在苏雅的搀扶下于庭院中缓步行走片刻。那身绣娘特制的月白长衫他已换上,【绣娘·技贰·固元纹·蕴生】持续发挥着作用,配合着栖心阁无处不在的生机与“心”之力,温和地滋养着他的身躯。他那一头白发依旧刺目,但脸色已不再是令人心忧的透明苍白,而是有了些许健康的红润。最重要的是,他那双曾蕴藏万古时空的眸子,如今清澈地倒映着栖心阁的晨昏与苏雅的身影,充满了平静与归属。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江屿坐在廊下的躺椅上,身上盖着薄毯,安静地看着庭院中苏雅正在接待一对远道而来的年轻夫妇。这对夫妇并非奇人异士,只是听闻栖心阁的独特氛围,前来寻求心灵宁静的普通旅人。妻子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愁绪,丈夫则显得有些疲惫和无奈。
苏雅依旧穿着她那身标志性的旗袍,只是上面的情纹光华愈发内敛深沉,如同陈年美酒,韵味悠长。她为夫妇二人斟上清茶,声音温婉:“二位远来辛苦,栖心阁规矩,分文不取,唯以‘技抵宿金’。不知二位有何擅长,或有何心愿,或许能在此地找到安放之处?”
那年轻妻子看了看丈夫,欲言又止。丈夫叹了口气,开口道:“苏掌柜,实不相瞒,我们……我们近来总是争吵,为些琐事,也为……也为一直未能有个孩子。心中郁结,听说栖心阁能让人心静,便想来住几日,清清心火。我们没什么特殊的技艺,我只会写点不入流的小文章,我妻子……她绣工尚可,但恐怕也难登大雅之堂。”
苏雅闻言,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妻子眉间的愁云和丈夫眼底的疲惫,心中了然。她并未直接回应,而是看向廊下的江屿,柔声道:“阿屿,你觉得呢?”
这是苏雅近来对江屿的新称呼,少了些许客套,多了无限的亲昵。江屿闻声抬眼,目光与那对夫妇接触,他虽失力量,但那份历经岁月沉淀的洞察力仍在。他看到了他们之间并非没有爱,只是被生活的压力与求而不得的焦虑所覆盖。
“文字……与绣工,皆是承载心念的载体。”江屿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中气不足的虚弱,但语气平和,自有安抚人心的力量,“若能以真心为墨,以真情为线,或许……能织就不同的风景。”
他的话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那对夫妇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若有所思。
苏雅点头,对那妻子柔声道:“既然如此,夫人若不介意,不妨随我们客栈的绣娘学习一二?她于‘心念绣法’上颇有心得,或许能帮你理清心中烦丝。”她又看向丈夫,“至于先生,栖心阁书斋尚缺一些记录日常、整理往昔住客见闻的笔墨。先生的文章不必华丽,但求真诚。将所见所感,将心中的故事书写下来,本身也是一种释放与梳理。”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光亮。这并非什么艰难的任务,反而像是一种引导,一种让他们重新审视彼此、审视内心的契机。他们感激地应下,在厨娘的引领下先去安顿。
待他们离开,苏雅走到江屿身边,自然地握住他微凉的手,将自身温润的生机缓缓渡去,同时轻声问:“感觉如何?累不累?”
江屿摇摇头,反手轻轻回握她,唇角带着浅淡而真实的暖意:“不累。看着他们,倒让我想起……很多事。”
是啊,很多事。他穿梭万界,见过无数悲欢离合,却从未像现在这般,以一个“局内人”的身份,如此真切地感受着平凡人生的喜怒哀乐,并能够以微薄之力,去参与,去抚慰。这种落地生根的踏实感,是浩瀚时空无法给予的。
午后,那对年轻夫妇开始了他们的“技抵宿金”。
妻子在绣娘的绣房里,看着绣娘手中那仿佛拥有生命的心灵丝线,在布帛上穿梭,勾勒出充满灵气的图案。绣娘并未传授什么高深技法,只是让她挑选了自己最喜欢的丝线颜色,在一块素帕上,随心所欲地绣下自己此刻最想表达的东西。
【绣娘·技壹·随心绣·见性】——开始引导!
(效果:绣娘引导参与者放下技法束缚,完全遵从内心,以最本真的状态进行刺绣。在此过程中,参与者压抑的情绪、潜藏的愿望、内心的真实面貌,会不自觉地通过针线与色彩流露出来。这并非读心,而是提供一个情绪宣泄与自我认知的渠道,绣娘会从旁温和点拨,帮助参与者理清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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