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丽看得欢喜,她从一旁的抽屉里取了个糖块塞到安安手里:“瞧我说什么来着,见着人叫爹就对了,你爹他啊,就是看着面冷。”
安安得了糖,瞅了一眼漠山禾,见对方没有反对便喜盈盈地道谢:“谢谢婶婶。”
“诶,乖。”王金丽在一旁笑着回应:“大大方方的,瞅着就让婶婶欢喜。”
在漠山禾来之前,赵铁柱就让王金丽先带着照看安安。
王金丽的想法简单多了:“娃娃三岁了,平日里一定有个好教养,她娘...许是也不容易,不然怎舍得让她一个人来见你?”
赵铁柱领着安安到家里来时,王金丽也被吓了一跳,但无论她怎么问,赵铁柱就是一言不发,只说是等漠山禾来。
而她再去多问了安安几句,除了叫什么,今年几何,得到的也不过是找爹爹这样的话,旁的再详细一些的信息那是一概问不出。
不过这也正常,才三岁刚记事没多久的年纪,寻常小子不过都在那逗猫遛狗玩泥巴的模样,真要问能问出个什么来?
可问不出来,她又想了想漠山禾平日那瞧着冷冰冰孤身一人的模样,再加上自家公公的态度...王金丽觉得自己悟了。
王金丽为人热情大方,心思活络会处事,有识字的本事,最重要的是本性还善良,村里人不只是看在老村长的份上,对待她本人也敬重几分。
“山禾兄弟,莫怪她,既然她把娃娃留给你了,就好生待养着。”
也不知脑补了什么,王金丽叹了口气把那点女人家的哀愁叹了出去,随后脸上又挂上一点笑,真心实意地:“平日里你也一个人孤零零的,日后有个机灵可人的孩子陪着,是福气!”
天地可鉴!漠山禾此刻是有苦说不出...
他听了王金丽的一长串话,哪里不知道对方往他身上套了个什么话本情节。
漠山禾只需瞥一眼,就能看得出王金丽眼底那藏着的一点八卦和期待,似乎正等着他解释点什么。
可解释什么呢?...漠山禾也在问着自己。
解释孩子她娘?他自己也不知道啊,真有没有这人还难说呢,可要是没有这个人,孩子又从哪来的?
漠山禾向来不信神佛之说,但他垂首看向坐在自己臂弯里的孩子,暖的、软的,活生生的,带有温度的。
像梦一样的。
漠山禾不由得不信,许是哪路神明对他开的一场玩笑,想要看看他的反应,给了他这么一场机缘。
漠山禾自认是个粗人,两年的乡野生活让他的心定了许多,心思自然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这孩子这般像他,当她那样眼巴巴望着自己时,漠山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何况,既然怀里的孩子喊他一声爹,那他就认,他会努力把她带得比过往还要好。
“确定了?”一旁的赵铁柱幽幽问道。
赵铁柱的媳妇早些年就去了,说来也巧,同漠山禾一样是个哑巴,因此赵铁柱多少懂一些手语。
可此刻,漠山禾正纠结着如何向人‘说’明白,刚用单手比划出几个手势,就被赵铁柱打断了。
“不重要,山禾。”
都活到这个岁数了,赵铁柱什么都想得明白,人也精,他看得出漠山禾见着孩子的那一刻陌生、迟疑和惊讶,这显然不是正常面对自己孩子的态度。
何况,赵铁柱了解漠山禾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人承了当年他的那一点恩,除了他不愿说的,能告诉他的就决然不会对他说谎,这些年来从始至终。
可那要是真无婚配无前缘,这孩子难不成是石子里蹦出来,耕地里里种出来的?
晨早是农忙时刻,再懒的人在日头高照的时候都得起来了,从村口领着这孩子一路往家里走,赵铁柱没少被人问,可他就是闭着嘴一句话也不吭声。
谁不好奇这般肖像的娃娃怎得冒出来的?谁不好奇漠山禾身上是否有他们不曾得知的故事?
赵铁柱也不例外,可他想啊,他想,这娃娃总得要漠山禾看一眼,确认一遍,点首承认,他才能安心。
是石头里蹦出来,是耕地里种出来,就算是鬼神送来的又如何?
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漠山禾说认,点头承认是这个孩子的爹,那就够了。
赵铁柱闷笑一声,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人僵着一张脸,心里指不定多动荡呢。
“山禾啊,不重要。”赵铁柱又道:“旁的人问我也说不上来,你且过自己的。”
就像两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赵铁柱不问身边的人打哪来的,只看人做了什么事,旁的是一概不说一概不管。
没点少为人知的故事,造不出眼前的人。
心实,重恩,赵铁柱知晓这两点便好。
老村长这话一出,那外头那些好奇的、打量的、看热闹的就都不会再冒出来烦扰他们父女两了,他自会帮着。
漠山禾一听老村长这么说便什么也懂了,神情触动了一瞬,也不比划了,单手抱着孩子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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